这一去就是大半日,直至晌午,四指才匆匆回了院。
这孩子向来贪玩,四喜也不同她计较。取了药放在火炉上熬,一个时辰后将药熬好,见柳离还不醒,便放在炉子上煨着。
许也是这屋里温暖的关系,柳离这一觉倒是睡得舒服。他这一睁开眼,外面天色都擦黑了。
被裴九那一刀劈的太狠,柳离乍一醒来有些发蒙。屋内光线昏暗,只有墙角一处火炉透着些许亮光。
柳离动了动胳膊,发觉肩膀处压着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动手摸了两把,方才发现是个人脑袋。这颗脑袋圆滚滚,发髻上还插着几根簪子。
柳离皱了皱眉,抬手将那脑袋搬开,没好气的道:“还不快起来!”
裴九睡眼惺忪,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不情不愿的坐了起来。大白菜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松香味,好闻的很。
柳离起身,目光吃力的环顾一圈,发现此时身处的房间布置的华丽馨香,想来应是女子的房间。至于是哪个女子……不肖想也知道。
自己堂堂儿郎,竟被一个女子绑了来。柳离心中烦躁之际,握紧了拳头,强忍着想要将她扔出府的冲动。
偏偏裴九对他的心情一无所觉,咧着嘴没心没肺的笑了笑,而后轻轻拍手,将候在门口四指叫了进来。
“郎君醒了?”四指俯身同柳离见过礼,而后走到一旁将火烛点上。边做事边道:“适才已经请郎中看过,郎君染了风寒,怕是要好好的将养些时日了。”
将火炉上的汤药倒进翠玉小碗里,四指轻手轻脚的端到柳离面前:“药是郎中亲笔开的方子,管保没毒。郎君尽快喝下吧。”
柳离睨了一眼药,复又觑了觑裴九和四指,咬牙切齿的道:“是你们两个将我绑来的?你们究竟有什么Yin谋?”
看出了柳离心里的急躁,四指没敢吱声。
现在这种情况,提笔沾墨自是不便。裴九想了想,伸手将柳离的手扯过来,青葱似的指尖划过他厚实的掌心,一笔一划写道:见你病的厉害,我也是心疼的紧。
裴九的指尖不断在柳离手中游走,一下一下痒的厉害。仿佛有一只羽毛轻轻拂过,柳离心头一颤,烫到似的缩回了手。
“这里可是柳府,你莫要不知耻。”说着便要下地。柳离脸颊涨的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
四指上前拦住柳离的去路,一脸坏笑的道:“适才奴婢出去抓药的时候,已经顺路告知了刘管事。从此以后郎君您姑且就在这紫竹居里住着,至于潇湘馆那边,怕是已经锁上门了。”
左右已经得罪了这位小郎君一次,四指索性帮忙帮到底,直接给柳离来了个釜底抽薪。眼下潇湘馆那边火炉已撤,屋门和院门皆已经上了锁,柳离即便想回去住,怕也得等明日找到刘管事才行。
眼下外面寒风肆虐,柳离拖着一副病恹恹的身体,自然不愿这么费力的折腾。
不由得狠狠瞪了裴九一眼,妥协道:“即使如此,我也不愿与这女人住在一处。”
“娘子的屋中有两处火炉,最适合郎君养病了。好说您二人如今是夫妻,奴婢觉得,住在一处也未尝不可。”四指幸灾乐祸的劝道。
“绝不可能。”柳离黑着脸坚持道。
不论怎么说,这人好歹是留住了。裴九也不打算再继续触碰他的底线,拉过柳离的手写道:可同屋,不同寝。
她的主屋极大,除了衣柜和博古架之外,足够有位置再摆下一张床。裴九略思索一番,比比划划的吩咐四指到外间将软塌搬进屋来。自己收拾一份被褥,十分痛快的搬到软塌上去住。
没想到她态度如此干脆,柳离愣了一下,好半天才说了一句:“这里本就是你的屋,我可以到软塌上将就一晚。”
裴九摆摆手,隔空写了三个字:你有病。
柳离神奇的看懂了她的意思,脸又黑了一层。
实则裴九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这王五娘因为是个傻子,原本就不招府里人的待见。如今柳离又与她分居二处,时间长了难免生出事端。倘若哪日柳老夫人不喜欢她了,再想方设法的给柳离纳个妾,那她这正妻的位置保不住不说,还平白无故的多了个情敌。
如今她不管是王五还是裴九,总归都认定了这一个人。未来的事千变万化谁也不能预测,倒不如先将人牢牢拢住,姑且先培养培养感情再说。
裴九是个天生的生意人,不论是做人还是做事,向来都能看的长远。
眼下她站着王五娘的身份,便要为自己谋求属于王五娘的利益。但是变回裴九这件事也不能耽搁。尤其是有四指那番承诺在先,回到自己身体就成了裴九心中的头等大事。
盖着锦被躺在软塌上,裴九掰着指头数了数。距离上次外出已经隔了七八日,趁着这阵子天好,她打算再偷着出府去找张钱一次。
今日在府里玩了一大圈,裴九身体乏累的很。倒在枕头上没过一回,口中就打出了一串小呼噜。
柳离喝过了药,嘴里正苦着。听到她那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