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来看二哥?怎地一句话也不说?”赵谦趴卧床榻赤着上躯,伤的是左肩胛骨那一处。用了软白布从右肩颈往左肩斜缠包裹伤口。
席从雁并没有坐在床沿,而是坐在赵谦面前的一张沉榆木椅,与他二哥正对。赵夫人走后他便没说话,抿着嘴,一会子与赵谦对望,一会子别开眼看赵谦身上的伤。只已然包扎,什么也看不到。
两人相望。当下赵谦容色不佳,露着笑人还算鲜活。席从雁内里高兴兼后怕,直直的盯着人看。赵谦亦直望着他,用目光描摹着弟弟的姿容,自成亲以来,没得停过肖想。
到了此刻,终归也是明白了许多。原他一开始的眼缘,大抵是瞧中了人。不过那会子他心中只有功名,席从雁又是个男子,那里会往风月上揣摩。旁人夸谈他文采,入耳的再多不作一回事。他弟弟眼带钦慕望着他,竟有别样的神怡,只拿着兄弟情谊作掩,自个儿糊弄了自个儿。
不过当时只将人当作弟弟却也是好事,席从雁年岁那样的小。便是到如今对着情爱也懵懂,更别提那时候。若心思早萌,苦的也是自个儿。
他弟弟对他有没有心意?赵谦自个儿思量过,或许是有的,或许没有。他亦是看得不清,庙会时他握着人的手,席从雁未挣开。乌月山床榻下抱住人亲过嘴,席从雁也只是红着一张脸什么话也不肯说。原以为人儿是明白一些,可回了定候府中,张嘴便说要离开……赵谦只得拖着人表明心意,又得沉默相对。
倒也算不上沉默相对。先避后要离开,也算是明白些东西。新府洞房,本是赵谦自那夜里发现隐秘明白心意便要作的,已然拜了天地的人,那里还能让人逃了去?盼着两人在洞房前心意相通,到了日子不能够。
也不妨事,一时心意不通,人在身旁,终归会许了自个儿。
席从雁当真对他又半点心意也无吗?既没得心意面红耳赤作什么?他可是个身量八尺的男子。明了心意为何不直说拒?还却送画,还却敢上他的床榻……
赵谦也不知他弟弟对他到底有没有心意,一时心意不通,细细缠磨了,便会是自个儿的。做了人家五年的兄长,近水楼台先得月,更何况他们已有肌肤之亲。
两个xue都被他cao的通透。若他弟弟能育子,眼下肚皮里有了也未可知!
贴心顾看了五年的人,又是这样的身躯,娶他不肯让,嫁便只能是他。
席从雁与赵谦正眼对望,先时他二哥眼中只清清白白的印着他这么个人,交望着的神色越发深,竟紧迫起来。席从雁面上还算镇静,胸膛处的动静越发大了。只交视了一会子,席从雁丢盔卸甲,别过眼去。
闷痛惊慌散去,看过人,他二哥眼中仍要的明明白白。原先席从雁铁了心思要拒了这荒唐,月夜他揉着阳jing臆想两人交媾勃发,现下也拿不准了。
“二哥醒来,应当是无恙。”席从雁不知说些着什么话,他与赵谦,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样扭捏。或回避,或非得逼出一句话作回应。
方才两人融目,赵谦凤眸晦暗,伤重欣愉后,又将从前揪扯不清的的事拿在眼前。
床榻椅子离的近。
近水楼台先得月,月亮沁入水中还欲回到天上去?虽被伤重,不乏是个时机。
“从雁除却这个,没得旁的对二哥说?”赵谦赤身趴卧在床榻,头侧枕。左臂左肩在床沿,边说着话便将左臂伸出去,刺伤在左肩胛骨。他伸出手来,朝着席从雁坐椅放置腿上的手,似乎是想触碰。
这般姿态,既是不雅更是狼狈。没有半点与席从雁印象中翩翩谦和的君子模样。席从雁顾不得什么姿态风雅什么行举,别过眼听着赵谦的话,余光中瞧见他二哥动作,伤在左肩胛骨,左臂伸动定然有牵连。
“二哥这是做什么,仔细伤口!”面对赵谦伸过来的手,席从雁大惊。也不敢随意动作,怕自个儿摇动赵谦左臂伤及左肩。
赵谦苍白着一张脸,凤眸里虚弱。伸出去的手无阻,放在他心上人的腿上,半盖住席从雁的一只手。
少年无措,被半盖的手指慢慢后缩。
“从雁若是没得旁的话与我说,便先回去罢。”
席从雁惊异,即刻抬头望着赵谦。他才来探望不多时,怎地便要叫他回去?
赵谦侧枕,面容泛白,眼里虚弱,连着声音亦柔中带轻。凤眸黯然。
“从雁如今连话亦不肯与二哥多说,思来皆是二哥作错,只这样的事那里能够轻易更改。”
“从雁永远是二哥的弟弟,只更别再相见。”说罢,就要将左臂收回。方才的举动合着这一席话,竟像是与少年作一个断绝。
少年听了话脑袋恍惚,刹时有些混乱。因着兄长受伤,他担忧惧怕,见了人脸色虚白,内里不好受。情谊显露再避是惯用,那里料想他兄长这样突然,说些胡乱的话?
两人五载的情谊,竟要因着这样的荒唐萌生斩断,这般岂不是更加荒谬?
席从雁像是不明白他二哥说什么,复又呆愣。
赵谦收回手,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