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她想事情的时候神情太专注太严肃,王彩凤竟然不敢接着问,抱着刘保国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王彩凤的去留夏菊花根本顾不上在意,她花想的就是:要是红小队真找自己麻烦的话,应该找谁帮忙呢?
做为一个农村妇女,夏菊花认识的人中除了刘二壮是个生产队长,再就是供销社主任是个干部。刘二壮现在自顾不暇,再说他那个生产队长出了平安庄,没人还拿他当干部。夏菊花看着厨房里摆得满满的炒花生,一筹莫展。
说起来炒花生这件事,虽然是供销社托她做的,可是她毕竟每斤收了一分五做手工费,如果红小队给她上纲上线的话,这一条夏菊花就说不清。
加上红小队成心找麻烦的话,很可能会抄家,到时夏菊花凭技术省下来的花生,被翻出来一样说不清楚。想到这里,夏菊花冲王彩凤摆了摆手说:“你带着保国去看看你三叔吧,看着不太好。”
王彩凤一听脸也变了,竟然不太好,怎么个不好法?这时王彩凤心里竟无比庆幸自己的婆婆是夏菊花,她没偏着哪个向着哪个,男人扛粮食包挣的钱也分了一半让自己拿着,没说都捏到手里,更不会用这钱去补贴另外一个儿子——生产队分红的时候,孙红梅那么想着两房平分,婆婆也没同意,这就是公平。
“nainai是咋想的,明明二叔三叔比四叔能干多了。”王彩凤想不明白孙氏的思路为啥这么与众不同,摞下这么一句,抱着刘保国出门了。
夏菊花连忙关上院门,回去把这些天留出来的生花生装好,一步一挪的提到菜窖里。菜窖里头温度比外头高,又放了白菜、红薯,并不是储存生花生的好地方。夏菊花现在顾不得了,将白菜垛掏出个能塞下袋子的洞,放好后用掏出的白菜掩藏好,才稍微放了点心。
从菜窖出来,看着炒好没炒好的花生,夏菊花心里还是不安定,觉得哪怕自己赚下来的花生被红小队抄去了,也不能让供销社跟着受损失——红小队抄家的时候不会听人解释,万一把供销社的花生也当成她的一起抄走,她可没这么些花生赔给供销社。
想到这里,她又马不停蹄的出门,敲开陈冬生家的门,让孙招弟一会见王彩凤回来,跟她说一声自己去供销社了,中午不用等着自己吃饭,就大步流星的往公社赶。
不急不行,花生已经炒好了一大半,得让供销社快点拉走,哪怕不要工钱呢,也比让红小队一锅端了强。等她赶到供销社,汗水不停的从脸颊上滴下,大冬天的看起来十分滑稽,倒把王彩霞吓了一跳:“你这是遇到啥事儿了,看走的这一头汗。”
夏菊花顾不得跟她寒喧,拉着她问:“主任在吗,我得跟主任说说炒花生的事儿。”
见她这么着急,王彩霞也不跟她啰嗦,带着夏菊花就去找主任。主任见到夏菊花也有些吃惊,问:“你这么快就把花生炒完了?”
夏菊花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没有,刚炒了一千二三百斤。主任,我遇到麻烦了,可能不能再替供销社炒花生了。”
主任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咋啦,是你们生产队不同意?我都跟你们生产队长说好了,你帮着我们炒花生,等开春供销社来了化肥,优先供应你们生产队点儿,他咋还变卦了呢?”这样的好事,别的生产队想都不敢想,平安庄生产队的队长脑袋没坏吧。
夏菊花摇了摇头,告诉主任不是生产队长变卦,而是红小队可能盯上她了:“虽然现在他们还顾不上我,我怕万一他们闲下来,就会去找我麻烦。”
“我被骂被□□没事儿,就怕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把花生都抄走了,那供销社损失就大了。主任,你看现在能抽出人来不,还是让人把花生都拉回来吧,炒好的花生,工钱我也不要了。”
说不要工钱的时候,夏菊花心里真舍不得,那可都是她一铲子一铲子炒出来的。花生也就算了,供销社每次随花生一起送去的,还有挂糖霜用的白糖,对于贫穷的农村来说,白糖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每一次夏菊花都省着再省着用,还得保证糖霜挂的全面均匀,是真的考功夫。也因为她的手艺到家,所以除了省下生花生,她这段时间还省了近一斤的白糖,用包装纸包着,被夏菊花珍惜的放在柜子最底下,以备不时之需。
供销社主任听完夏菊花的担心,竟然乐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你特意跑了一趟,要是早知道的话让人捎个信来就行。”
自己以为天塌下来的大事,主任竟然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夏菊花有些反应不过来:“主任,那些花生都是公家的东西,万一被红小队抄走了,我可赔不起。”
主任还是看着她乐:“你太小心了。前两次你炒的花生,都被我交到县供销社去了,得到了县供销社的好评,所以这次才让你炒这么多。”他一个小小的公社供销社主任,就算跟公社粮站的关系再好,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两千斤花生来,那都是从县里拉回来的。
夏菊花茫然的听着,还是没明白主任说的跟红小队可能抄她的家有什么关系。主任也不卖关子,笑咪咪的对夏菊花说:“县供销社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