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被提到的人便从门口处踱步而来。
伊绵倏然起身,头发被扯得好痛。
雨棠慌张跪下,“殿下恕罪!”
伊绵剜了宁之肃一眼,将雨棠扶起来,道,“是我自己突然站起来的,怪你作甚。”又对宁之肃道,“殿下平时里太凶,看把雨棠吓得。”
宁之肃没说话,坐在一旁的矮榻边,双肘放在木几上,指头轻点桌面,看起来颇为悠然。
伊绵见他这样,问,“殿下政事繁忙,我拉着你去,不会耽误事吧。”
宁之肃轻笑一声,“出息!现下知道耽误事了,也不知道是谁,前几日在书房拉着孤,非要一起骑马去,不去就撒泼耍赖不起来,让人看见,孤这太子府成什么样子了。”
伊绵柔纱裹肩,一抹绯红从锁骨处一直蔓延到耳尖,脸颊处。
“也不是我非要拉着殿下……”她想起自己之前的行为,有些羞赧,“实在是……”
因着丫鬟们还在旁边,她不好说得太明白,于是跑过去,嘴唇靠近男人耳畔,小声说道,“我感觉迎曼和封世子,像是很微妙的样子。若是只我们三人出去玩,感觉自己好像多余的。”
末了,还挤眉弄眼地添一句,“你懂得吧?”好像他这个太子终日沉浸政事,对男女之事是一窍不通,得等着她来点拨。
宁之肃点点她的额头,“你多余,便拉着孤一起多余。”
伊绵抱住他的胳膊,小脸蹭了蹭,幸福道,“可以和殿下一起骑马呀,不然他们二人在一起玩,我就只有一个人了,好没意思。”
宁之肃看了雨棠一眼,丫鬟低下头去。他道,“你很怕一个人吗?”
伊绵奇怪道,“对啊。”谁会想孤孤单单的呢。
宁之肃将她鬓边的碎发撩到耳后,轻声问了一句,“那以后,遇着喜欢的人,便和他一起了?”
“不然呢?”女子将身体拉远了一点距离,感觉这话奇奇怪怪的。
虽然她对喜欢的人完全没有概念,但现下在太子府的生活就是她最喜欢的。
谁能想到素来清冷疏离的三皇子宁之肃原来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可怕的人,府里规矩还没从前太傅府的多,纵容她比爹娘更甚。
何况男人现在还是太子呢。
伊绵喜滋滋地想,全然忘了,从前遇着还是三皇子的宁之肃时有多么惧怕他。
宁之肃瞧她心都飞出天外了,唇角一抹淡笑,“若是再拖延,恐怕那位岑小姐要生气了。”
“对哦对哦!”伊绵如梦初醒,“今日我要是敢坏迎曼的事儿,她能把我吃掉。”
伊绵慌里慌张地坐回梳妆台前,催促雨棠动作快点。
男人坐在一旁,光辉洒在身上,神情一贯地安然。
马车上,才坐了一刻钟的伊绵被摇摇晃晃的车厢带出了睡意。
车里软枕,薄衿一应俱全,暖炉烘烤,温暖舒适。她靠在男人身上,薄衾滑落。
宁之肃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衾被捡起,只是,还没覆盖在女子身上,便停下动作。
伊绵靠着他时全然无防备的依赖模样实在诱人。
他喉头咽了一点口水,鼻尖凑近,阖眼吸闻伊绵身上的香气,仿佛用双手在她身上游走。
女子嘤咛一声,小手抵在他的胸膛,嘟囔了一句,“水。”
车内暖意过甚,她口干舌燥的。
待男人将她的后颈扶起,杯盏递到嘴边,女子十分自然地抿了一口,尝到美妙的甘甜后,睁眼,自己用右手扶在男人腕上,以便大口豪饮。
因着姿势懒散,茶水从嘴边滴了些到下巴,宁之肃随手拿了帕子替她拭干,动作娴熟,十分自然。
伊绵饮完水后并不起身,反而将脸藏到男人怀里。
宁之肃不动声色地观察,问,“可是有哪里不高兴?”
出发前还兴冲冲的,如今怎的马还没骑就有气无力的。
“我梦见爹娘了,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女子低落地说。
男人不敢先答,恐漏了破绽。
又听她道,“这么久,怎么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呢?”
宁之肃漫不经心地答,“那边河堤溃坝,朝廷派了人去,为了快点完工,封路了。”
男人通过这段时日的表现在伊绵那里积累了大量的信任,是而女子毫不犹豫地相信了。
只是,她伸出食指在男人玄色常服的描金线上游走,蜿蜒曲回,像是挠在男人心上,“我做噩梦了。好大的火灾,似乎还有爹娘的叫喊声。”
女子叹了口气,“便是想想梦魇的场景,也心下不舒服得很。醒来发觉岁月静好,真是感慨。”
男人阖眼,道,“现在这样,你很喜欢。”
女子双手展开,怀抱男人的腰腹,轻轻“嗯”了一声,“爹娘安好,太子哥哥在身边,我很满足。”
到了马场,另外两人果不其然等在一处。
伊绵已经迟到了半个时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