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去冲洗这一身的臭汗,凌少乾径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了旁边小茶几上的电话听筒,按下了一串号码。
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凌少乾脸色正了正:“你好,请问祝领导在吗?我叫凌少乾,找祝领导有事汇报。”
“稍等。”
简短的应答后就是一片安静,凌少乾沉默地握着话筒等待,看着左手上那只腕表滴滴答答地走着秒针。
一分钟快要过去的时候,话筒另外一头被人拿起,人没说话,爽朗的笑声就先传了过来:
“少乾啊,你现在在哪,是不是来了蓉城?算你小子还懂事,骂一顿知道学乖了。
要是这次来蓉城还不跟我打招呼,又搞你那套悄悄地干活,那我非得找上你部队把你这兔崽子揪出来,看看你到底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别以为我离开部队几年了你们营区的门我就进不去,那一个个的原来都是我手底下的兵,我说要把你揪出来,他们一准儿帮我摁着人还递棍子……”
凌少乾的嘴角不
电话那边的祝新成不
凌少乾嘴角的笑意敛了敛:“祝伯伯,我不在蓉城,还在下面D市的永吉县,是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祝新成知道永吉县,那是凌东方和颜真以前一起下乡插队的地方,凌少乾15岁被凌东方认回去之前,都是在永吉县的一个乡里头生活。
“你说,有什么事?”
凌少乾简明扼要地把有人想保汪学英这事的来龙去脉说了:“……要不是我正好过来休假遇上了,这事儿我婶和小安就吃亏吃定了。
不过我在D市这边也不认识什么人,想来想去,只有找祝伯伯你帮忙了,事虽然是小事——”
“什么小事!”电话那头的祝新成明显很气愤,“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哪里有人情大过法的道理?
明明现在已经开始严打了,知法犯法,本来就该从严从重,这些人脑子都扔哪儿去了?居然还要从上面压下来!
才多少年,他们当官当惯了,就把原来的本心全忘记了?他们把老百姓都放到什么地位去了!任他们当野草一样地踩是吧?
不过是想求得一个公正处理而已,你都搞到要给我打电话的地步了。行,我就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打招呼顶用!
像这样根本不管老百姓死活的人,官位越大,祸害就越大!少乾,你把具体的情况写一份说明,马上传真给我。
我会关注着这件案子,看看到底是谁在里面装神弄鬼,然后一巴掌把他呼出来!”
挂了电话,凌少乾这才舒了一口气:祝伯伯虽然官越当越大,还是跟原来一样嫉恶如仇的性子,他既然说了这话,汪学英那边就别想着托了人情轻拿轻放了!
祝新成是他爸凌东方的老战友,但是跟他却是一见如故,互相对了脾性,不然的话,凌少乾也是不想用这边的关系的。
楚佳和凌云飞把着他爸凌东方这边的关系网,防他跟防贼似的,就怕他会把这些关系、人情抢过去。
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
凌少乾看不起楚佳和凌云飞那副小家子气作派,在部队里从来没透露过自己的家庭背景,发誓要靠自己的拳脚拼出一番事业。
但是,事业是一回事,今天安幼楠的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为了安幼楠,别说他跟祝新成本来就投缘,就是只有个见面的交情,他也会找上去。
欺负了安幼楠的人,他绝对不会放对方好过!
从家里找出纸和笔,凌少乾思索了片刻,飞快地写了一行字:关于对XXXX案件的情况说明……
县委办,陈永好的办公室。
陈永好仔细看完手里那一份情况说明,轻轻搁到了桌子上:“老谢,你觉得,这事我们什么时候出手比较好?”
谢文长呷了一口茶水,目光落到了陈永好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那本挂历上: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几天还不是时候,我们得等人把手都伸过来了,事情做成了,再把这份材料递上去。
我会让下面注意着点,要是大差不离的,大概应该在上面换班子的前半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
陈永好点了点头:“这个时间的话……我瞧着也挺合适,打个突击战,效果会更好。”
市里那位打招呼的领导都不是陈永好和谢文长跟的那条线,在这次换新调整中,还很有些影响力,也不知道汪学英家里是怎么找到这个关系的。
不过找到这关系也好,借着这件事,他们先隐忍下来,掐准时机再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这一次市里的调整,局面就会有变化了。
到底能有多大的变化,即使是陈永好和谢文长也说不准,不过现成有这么个把柄,总得好好用一用才是。
或许就是努这么一把力,自己靠的那条线就能上去了呢?
这件事,能还安幼楠一个公平最好,就是没办法还,自己这边也算努力过了,那他们两家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