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我等喝酒还没怕过谁,yin诗作对要从小学起,岂不是为难人。”
“那就自罚一杯,莫不是酒量不佳?”
番妃们原本也是说玩笑话,有酒喝自然不会拒绝。把异议混过去后,德妃便挽袖撩起盆中梅花,开口yin道:
“拨雪见梅三点蕊。”
副席的灵妃捞起一朵,行云流水地接下去:
“寒英一枝入南窗。”
按座次下去,接下来几个番妃都自动端起酒杯如喝水一般罚下去,一至末席,到了难得打扮得素净的尹芯那儿,她瞥了一眼右侧,足捞起十朵梅花,续道:
“十夜冬深落花响。”
众嫔妃纷纷诧异,十朵梅花一捞出,瓷盆里就只剩下清水,下一个自动成了本轮的输家。
一圈目光投在作为输家的夏洛荻身上,她看着面前空无一物的清水盆,放下点心,撩起清水洗了洗手,悠悠作结:
“原是狸奴戏雪光。”
这姿态,很风雅。
“你便是把屋里养的猫带上,这一轮也算你输。”德妃转向婧嫔,道,“昭嫔龙嗣在身,以茶代酒吧。”
婧嫔点点头,玩闹归玩闹,她是断不能在自己办的雪梅宴上让龙嗣有个什么闪失的,便让人端了杯红枣茶来。
“今日且绕过你,待明年此时,便算记在账上。”
宫女端着红枣茶过来,路过月美人和婧嫔中间时,却是一失足,“哗啦”一声连茶带碗摔了去。
“放肆!”婧嫔拍案而起,“怎这般不当心,在众位娘娘面前出丑,还速速收拾了去。”
摔在地上的宫女只觉得刚才似被什么东西给绊了,却瞧不出什么异常,即便觉得冤枉也不敢争辩,道:“奴这便重新沏来。”
“慢。”此时嬿嫔又插嘴道,“单以茶代酒有什么意思,还有五六轮,莫不是之后到了昭嫔那儿也要以茶代酒?德妃娘娘,妾在太后身边侍奉时,听太后说了个‘听茶辨叶’的玩法,咱们且玩不了那般神异的巧,不妨就来个蒙眼辨花茶如何?”
嬿嫔好玩那些百花茶不是一天两天了,整个后宫都被她给祸祸过,她的法子是:取春天的梨花、夏天的莲花、秋天的菊花、冬天的梅花,任择几种,再加入蜂蜜泡三杯花茶,若夏洛荻能尝出几种花才算放过她。
这法子比听茶辨叶简单许多,毕竟大魏女子人人制香,很容易便能分辨出来四种花的不同之处,纯粹是打趣夏洛荻没这个本事罢了。
毕竟人人都晓得她是在前朝荒废了青春,恐怕没这般闲情逸致练什么香艺。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夏洛荻道。
宫女们先是用纱布将她的眼睛蒙上,接着便摆了张嬿嫔惯用的百花茶台,由她亲自Cao刀,挽袖任选了干花开始沏茶。
蒙着眼的夏洛荻全程不发一语,唯独在嬿嫔沸水注入百花茶中时,耳尖微微动了一动。
“请吧。”
嬿嫔其实今天有心难为夏洛荻,用的干花里掺进去几片清热解毒的陈年黄连,管教她一喝就出丑。
如是想着,便见夏洛荻抬手在桌前一一点在三杯花茶的杯沿,却是从右手边第一杯开始喝起,先是在鼻端嗅了一番,随后小抿一口。
“莲花、菊花、梅花……嬿嫔娘娘宫中的蜂蜜该换了,都进黄连了。”
嬿嫔闻言,没想到竟让她忍了下去,便瘪起嘴。
可明知杯中有黄连,夏洛荻还是又拿起一杯,品道:“梨花、菊花、莲花、黄连。”
“嬿嫔,你莫不是在耍弄她。”婧嫔道,“花茶里下黄连,你也想得出。”
“玩闹罢了……”嬿嫔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上前抢过夏洛荻手中最后一杯茶,“既被你猜出了,我陪你一杯总可以了吧。”
孰料嬿嫔刚要将茶杯送到唇边,夏洛荻就猛然站起来,揭下眼睛上的纱布,一把将嬿嫔手里的茶杯打了出去。
“你?!”
花茶杯滚了一圈,直接掉进了中间的锦鲤池里,嬿嫔气得脸颊通红:“我不就耍了你一小下,何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
夏洛荻迅速扫了一眼四周,眼中略有失望,继而索性虚推了一把嬿嫔,佯怒道:“我那日上你宫中不过喝了你一瓶百花露,你竟埋怨到今日,这般小气还说我脾气大?”
嬿嫔哇呀呀一声暴怒道:“那百花露是我做了七天七夜要给皇后娘娘当生辰礼的,你说好看一看,一头闷了,叫我不得不重新备礼,分明是你给我添的麻烦,现在还说我,我我我挠死你!”
眼看着嬿嫔捋起袖子就来挠她,夏洛荻直接扭头就跑,那边嬿嫔怒火攻心,马上追了上去,二人秦王绕柱似的在雪梅宴上你追我赶了两圈,最后夏洛荻正要跑出去时,一头撞在了刚踏进门的封琰心口。
“陛下驾——”高太监的声音戛然而止,对着后面慌忙出迎的众嫔妃道,“陛下来看看各位娘娘的雪梅宴。”
封琰被怼了个实在,还当是夏洛荻身后有个什么妖魔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