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殿宴散后,尹才人直至出了灯影寥落的宫殿,才为初冬的清寒打了个冷颤。
一时间,后背竟早就被冷汗shi透了。
她没发现吧,自己藏得那么深……可那故事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与我母亲的际遇有少许相似之处?
不,她那么聪明,一定是发现了。
是了,她在吓她,今天的事只是个开始,要回去把红线娘娘毁了,叫她找不出自己的把柄来。
这么想着,尹芯再也不敢如以往般等着夏洛荻,而是匆匆忙忙地先回了青天堂,一回去便将门锁起,用钥匙打开了自己的妆奁,取出了里面缩小版的红线娘娘像。
她拿着那红线娘娘像来到烧着银炭的火盆前,一丢进去,便发现雕像上有一层蜡膜融化了,而在雕像背后缓缓出现了一片小字。
尹芯看罢那段小字,如遭雷击,缓缓滑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我竟是……”
她想再求证一些,但却在雕像底部又看到几个字:
毁我者,乃弃天命。若欲得救,于神像腹中取法。
她从红线庙里得到这尊神像之后,所有的一切都被这尊红线娘娘给料中了。
尹芯跪在地上,不顾火烫,试图将神像掰开来。而此时的木雕像已经被烧得焦化了一小半,轻易便磕碎开,果然如其所言,里面有一枚蜡丸,蜡丸里包着一片鳞片状、半透明的晶片。
有一火浣布条同置其中,上书:天下奇毒半日散,死状无可咎,三日内杀汝命中异数,可赎天命。
尹芯眼睛一点点红了下来,伏在地上低声道:“我不想的,是你逼我……”
……
两日后,正要收拾好家当前往地方上上任知州的王尚书一家正要离京,走之前,王夫人思念宫中的女儿,请示了宫中后,得了特许,带着儿子王霸蛮去了宫中见他姐姐。
说起来,自从中秋宴那件事后,王尚书怕这天杀星投生的死儿子再出去惹什么祸事,这几日都是将其锁在家中,日日与一个半截入土的迂腐教书先生学文儒大道,与外界消息不通,更是刻意封锁了京中如今沸沸扬扬的秦不语的事。
这一日好不容易央求着王夫人带着自己进宫去探望姐姐婧嫔,王霸蛮总算得以出去喘口气,便是去宫中,也是一路兴高采烈。
“……此番陛下能赦免你爹的死罪,想来是你姐姐在宫中周旋的结果,这次入宫向婧儿辞别,你可莫惹些乱子。”
“娘,咱们怎就这么走了?”王霸蛮瘪瘪嘴道,“我还没向秦夫人辞别呢。”
见他又提起秦不语,王夫人气得拧儿子的胳膊rou:“天煞的gui儿子!我是怎么生了你这个姻缘不顺的东西,整日里迷恋一个残花败柳,真真岂有此理!”
“娘,你可以骂我,但不要骂秦夫人。”王霸蛮争辩道,“她是九天仙女下凡,大慈大悲来救我这个人间浪子的,自从见了她之后,我已经戒赌了,下个月我就戒酒,再下个月我就戒色……”
“你这么有慧根,索性出家算了!”王夫人余怒未消,抱怨道,“你爹也是个熊货,且不提这个姓秦的妖妇,之前给你求了个什么王爷女儿,现在也没信儿了,你怕不是前世打过月老,怎么招上的都是这么些个东西!”
“哪个王爷女儿……”王霸蛮从自己茫茫相亲史中回忆了一阵,只觉得略有熟悉,但始终想不起对应的脸。
没等深想,王家的马车便停了,宫门口早已有婧嫔身边的宫女等候。
“夫人、少爷请吧,娘娘今日宫中雪梅出绽,正邀了各宫嫔妃前来雪梅诗会呢。”
王夫人瞪了儿子一眼,给他正了正衣冠,道:“我家大儿是外男,是不是不太合适?”
宫女娉婷一笑:“是夫人想得周到,正要引公子先去偏殿暂歇,夫人独赴宴便可。”
王霸蛮百无聊赖地跟在她们身后,不一会儿,前面的宫女步子猛然一停,险些撞到了他,没等他发问出声,便按着他的头跪在了道旁。
少顷,一列威赫仪仗自宫道缓缓而来,王夫人低着头没瞧见,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压迫,低声问道。
“姑娘,这是谁的仪仗?”
“夫人提着些心,这是陛下。”宫女严肃道。
王夫人再不敢言语,直接把儿子的头给按到了地上。
但她不想惹人注意,路过王霸蛮旁边,看到那熟悉的后脑勺的封琰却认出来了。
他虚点了两下,问道:“王尚书的家眷?”
王夫人头纳得更低了:“臣妇正是。家夫有负君恩,不敢称尚书。”
封琰想起来了,因太后那事,王家遭贬,被调去了外地,最近也该是出发的时候了。
这官贬得不是时候。
如果不是王尚书卷进来,他就不会被调走,如果不被调走,户部就不会空缺出来,户部不空缺,刑部老尚书就不会平调去户部……那刑部现今就不会是薄有德那个老贼凭资历挤上去,如果不是他,那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