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有些意外,林女士居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再找那位心理医师做过咨询了,不知是不是治疗起了作用,在医生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Jing神状态较之以往已经好了许多。
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清究竟不对劲在哪里,想了许久,最后一通电话我打给了东思远。
像是对我的来电意外极了,东思远的声音有些激动,还没等我开口呢,他就开始迫不及待地向我播报季枭的情况了,他说最近喻家内部的氛围格外紧张,他阿枭哥好像获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直跟几个决策人员锁在屋子里商量什么对策。
他还说:“坏了,你跟我打电话,阿枭哥知道了肯定得生气了,哎呀灯哥,你就回一通他的电话呗,我估计你接一通电话,兄弟们承受的压力就会小一大截。”
哪儿有他说的那么严重?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不该夸东思远这小子想象力丰富,其实偶尔听听季枭的声音对我来说也还好,我只是不想面对同他说话时心中不由自主滋生而出的恐惧,以及……我不认为我跟他能够友好地交流。
真是,跟东思远说话就是有这个毛病,不由自主地就围绕着季枭谈起来了,我连忙问了东思远我打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
“你是说林女士的那个……情人吗?哦对,阿枭哥应该没有告诉你,我们两个之前不是差点出事吗,就,之前在酒吧那出。”说到这里,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东思远顿了顿,“就在隔天,他,林女士的那个老情人,连同那几个跟其他几大家族有勾结的借高利贷的,他们本来想卷钱合伙逃跑来着,然后在车站被我们的人截住了。”
“哎呀,我真遗憾没见到那个场面,那个情……我是说姘头,因为他或多或少还是跟喻家有点联系,所以没真正把他怎么样,现在估计回老家养伤去了,就是剩下那几个下场不太好,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喻家的手段我是再明白不过的,东思远这家伙约摸也是在喻家呆久了,对于这种恶性流血事件竟然也能摆出一副轻松的模样,而根据他的叙述,我明白,林女士的那个情人,也就是五妹的父亲,不说半身不遂,怕是也已经被揍断了几根骨头,只能靠轮椅行走,而另外几个人,不说被揍到死,怕也是被去了半条命。
“哦,灯哥,最近那间鸭店经营得蛮不错的,作为大股东,什么时候请兄弟我喝两杯?”东思远的语气十分自然,乍一听去,倒像是我就住在他家不远处似的。
“等我有时间回去再说吧……”
后来“m”“' f”“x”“y”%攉木各沃艹次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多,东思远这小子就是拥有治愈人心的能力,这点毋庸置疑。
挂断电话,周遭的一切都归于沉寂,在普通人的世界呆久了,偶然再触及到喻家相关的事物,便不免有些无所适从。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老实说,以往我从不觉得自己能活得这么悠闲自在,没有争吵,听不见枪击声,甚至不用以仆人的身份忍气吞声地活着,除了偶尔想到公馆终究不属于我的时候心中会有些憋闷外,其余……
好吧,剧本被要求全部推翻重新整改的感觉,确实也挺不好受的。
那位老先生濒临退休,身为我导师的导师,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细致地指点过学生了,能被他评价其实是我的荣幸,可当我汲取完他给我的养料,再回过头来面对我已然成稿的作品,不免又陷入到了新一轮的迷茫。
他说我的主题立意和部分场景选用的的确有独到之作,其实不是不能就此将剧本卖出,但它距离真正意义上的“好剧本”,还有不小的差距。
问题出在主角上,老先生明确地告诉我,他觉得我作为作者,好像并未真正深入到角色内心,而更像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去描绘这位主人公的一言一行。
不得不承认的是,老先生说对了,这个剧本,主角的原型是季枭,在现实生活中,我的确只能以旁观者的视角去描绘他,我只是对他的内心有着浅层的理解,从某一方面,我或许从未真正触碰到他的灵魂。
这就导致了我笔下角色的浅薄。
这一认知令我失落了许久,一边继续着在剧场的工作,我在思考自己是否要将我的作品完全推翻了重来,却又不知道重来后的路该怎么走。
季枭每天的电话依旧是雷打不动,每当手机开始震动的时候,我的心中就会产生一丝迷茫,我发现我想要去了解季枭,可却又不知道这份想了解的欲望是不是建立在需要他为我的角色倾注骨血的单纯利益之上。
我不愿承认没有了季枭,我就好像失去了创作的动力,所以赌气一般,一次次,我选择摁掉他的电话。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五妹马上就要考试了,为了履行我先前许下的实验,我想,我应该抽时间回一趟我最熟悉的那座城市。
有关林女士的消息是我下定这一决心后不久,东思远传给我的。
他告诉我,林女士现在居然搬去跟那个鸭子姘头住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