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不觉得孤单,因为还有一束光在,即便置身黑暗,但是,他所见所感皆是光明。
灯火下,男人嘴角牵起,朝着那团微弱的火光伸出手。近了,越来越近了,模糊的光影中,他仿佛触碰到了一个鼻尖,然后是脸颊,嘴唇,那人握住他的手,抬眸望他时,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呲拉!”
蓦然间,指尖碰到烛火,传来一阵灼痛。
殿辰骤然回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随后不动声色地将手收回,继续开始推敲着明日的作战计划,力求找出每一个致命的漏洞和破绽。
这,已经是他们在大夏的土地上杀人放火的第二十一天。
之前十一月初三,殿辰突袭夏国帝都,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就在距离皇宫三十里的街上斩杀了一支皇家车队,直将毫无准备的对方骗了个团团转,竟然真的以为大燕的大军冲击而来了。
当夜的大火,生生烧了三个时辰才被扑灭。
第二天,帝都城防军立马就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然而殿辰将队伍分化,一击即中即撤退,凭借着高机动性,转眼他又弄死了好几个高官,甚至连一名在皇城外巡街的夏国皇子都不幸命丧他手中。
这几个人一死,直接瘫痪了夏国的中枢系统好几天。
然而顶替的官员还没上任呢,殿辰已经转移到了周边城市,不仅四处杀人放火,甚至还将那几颗被枭首的人头挂在旗杆上,面朝皇宫,浑然是将夏国的脸面放在地上摩擦!
可尴尬的是,一时之间夏国竟然没有应对之策……
之前他们看准了天时地利人和,铁了心要将大燕攻破,遂将所有的Jing锐力量尽数派出,却何曾想到竟被人打到家门口来了?
而直至此时,总算有人看出来殿辰人数不多了,不然直接攻进皇宫就是,为何要四处搞事情?
于是,有官员建议不要管这群苍蝇,等安胜传回捷报,这群人迟早是个死!
然而他们的话说早了,不过刚过十一月下旬,死于非命的官员就已有三十二名之多,并且人数在持续攀升……
留守帝都的两万城防军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享乐已久的混子士兵,那点应敌手段在殿辰面前根本不够看,而三千禁军肩负守卫皇宫之任,怎么能挪地儿?于是,夏国竟然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殿辰像个恶鬼一样,每天在自己的地盘上神出鬼没,肆意妄为。
一时间,帝都人人自危。
每个官员出门都恨不能带上自己所有的武装力量,深怕哪里飞来一支暗箭,自己的小命就玩完。更有甚者,直接将自己搞出个莫须有的病来,然后gui缩家中,变着法儿地纷纷上奏道:我的陛下啊,您是安安全全地坐在龙椅上,可我们每天得顶着脑袋去上朝啊,连命都得不到保障,我们又如何为您卖命?那个那个,实在不行,咱就先将屯在安胜的Jing锐力量调回来好不?攻了这么久也没攻下,如今秦世泽还支援而去,这不是短时间能分出个胜负来的,事有轻重缓急……
一遍,两遍,三遍!
好了,没问题了。
天色放亮,雪林在晨光中渐次清晰,殿辰深吸一口气,起身吹灭烛火,拿起佩剑,“唰”一声撩开帐帘。
……
当天傍晚,离夏国帝都最近的金阳东北方突然响起一阵震天的马蹄声。
马蹄如雷,间中夹杂着战士的怒喝,被马尾上绑着的树枝所扬起的烟尘遮住了尚未落下的太阳,乍一看去,好似有几万的人马呼啸而来。
很快,金阳东北方城门开启,两队斥候军悄悄地出来探查情况,可是还没等他们靠近,守在城门外的大燕军队就已经将他们迅速地结果掉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城内火光乍起,殿辰骑在马背上,沉声说道:“时间到了,走!”
他们的主力部队早就赶到了九灵峰,那里是大夏的祖庙所在,金阳守军目前势必顾忌城外有埋伏而来不及救援,于是,他们今天要做一件让天下人都不齿的事——那就是挖别人家的祖坟!
如此奇耻大辱,殿辰不信夏皇还能坐得住!
冰冷的江畔,早已准备好的浮舟被推上水面,殿辰带着一众部下上了筏子,沿着水路往九灵峰方向全速而去。
然而刚走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忽听前方水声潺潺,殿辰一把挽起强弓,瞬间拉满!
只听嗖的一声,一声惨叫顿时在黑暗中响起,紧随其后,数百只火把顿时亮起,大约五百多只战船于漆黑的夜色中现出真身来。而船头的旗帜他们再熟悉不过了,在安胜时,他们曾见过无数次那面旗帜和敌方大军一起滚滚压来!
下一刻,大燕军队中爆出一阵欢呼:“他们回援了,他们终于来杀我们了!”
是的,这不是绝望的嘶吼,而是欢呼,实实在在的欢呼。
他们仿佛已经等待这一刻很久了,全都开心地咧开了嘴,甚至有的人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夏军回援,那就意味着攻打安胜的力量终于被调过来了,哪怕多来一个人也好,这样他们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