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爆发的速度非常之快,这主要是因为官军令行禁止,等到义军大队进入埋伏区域后,便突然启动,而且几乎是各处同时启动,按顺序依次投入战斗。
这当然不是什么奇谋妙计,只是令行禁止,只是按照一位军事经验丰富的老革正常的安排,进行正常的、果决的多面出击。
所谓埋伏、包围、突袭,在知世军庞大的数量面前,似乎是要打一个折扣的。
甚至,没人怀疑,这次出击一定会有很多处跟程大郎这里类似的破绽,私下交通、伏兵败露,都很正常。
但是话反过来说,那又如何呢?
战场上哪有那么完美的计策?
哪有那么多完全妥当的地理环境?
官军这里埋伏的稳一些,占据的地形好一些,出动的整齐一些,投入战斗快一些,计划执行的坚决一下,就是最出色的计谋,最漂亮的埋伏,最值得敬畏的强大。
与之相比,进入这种地形后,连哨骑都不知道撒到山里,下面的头领得知消息,居然把是否上报当做一种考量,确乎是一种明显的虚弱无力了。
唯独这种强弱之分,是很难透过rou眼来判定的,而且对于没有真正军事经验的人来说,他们的强弱之分,似乎另有一番评判标准。
“慌什么?”
知世郎王厚拍了拍自己胸前的红色锦缎,厉声呵斥身前诸多头领。“咱们有十几万人!十几万!他一个齐郡,之前就丢了两个县,能有多少郡卒?!他要是招了五万郡卒,咱们会不知道?最多就是之前说的一万人!顶天了这一个月又招到两万人!十几万打两万,怎么不能打?!”
这话虽然语气激烈,但意外收到了挺好的效果,很多头领立即冷静了下来,甚至有人反过来头脑发热了!
毕竟,这话是非常符合他们朴素认知观的,而且绝对是大实话。
“大当家,让俺去!给俺三千人就行,俺去南面应敌!俺本就是南面的总管!”
“大当家,其实哪要劳动六当家,还专门派兵?我不要人!大当家给我个令旗,我先去南面把人唤起来!南面七那几个首领加一起就七八千人,到底怕个啥?”
“好!”王厚立即转怒为喜。“就你们俩!给九当家令旗,先去把人调度起来,然后再给六当家加三千人一起过去,帮刘三墩子他们把南边稳住!”
此言既出,此令既下,王厚周边居然一时喜气洋洋,似乎此番遭遇的突袭,已经得到了充分化解。
然而,此时此刻,官军多路多面来攻,只是正南方这一波率先交战,或者说交战情况率先反馈过来而已。
过了片刻,就在取令旗的时候,那位九当家似乎意识到什么,再度进言:
“大当家,前面好像也响了鼓,要不要去援助程大郎?还有河上眼瞅着也不对路,官军要是有水军,隔断了咱们和对岸……到时候咱们这里倒不愁,可要是官军把主力放在河对面,想吃了二当家,又该怎么办?”
王厚收敛表情,严肃思考了片刻点点头:“说得对,我这就让人往前面去,继续催前面几家往前走,去接应程大郎,老四老五加一起三万人呢,让他们往前跟着程大郎的骑兵一股劲冲过去,谁也拦不住。”
众人连连颔首。
而王厚复又指一人:“七当家,趁着官军水军没到,你赶紧搭浮桥渡河,然后带你自家那几个头领一万多人去河对岸支援二当家!”
又一人领命而去。
到此为止,局势似乎得到了妥当的应对与处置。
先是丘城,三面包住我们!这官军好大的胃口!”
“胃口虽大,却未必真吃得下。”王厚坐在马上冷笑道。“还是那句话,他们多少人,到底是一万还是两万,咱们多少人?不算河对岸的二当家,光这边就足足十万人!就算不是十打一,也是五打一!怕他作甚?!”
“大当家看的清楚。”
“不过,也不能太小看他们。”王厚收敛笑意,认真来讲。“多少是敢主动来打的,这就得认真对付,现在他们全暴露出来了,就该跟打铁一样必须出重锤了……令旗在老九你手里,就不换人了,赶紧去前军找四和五当家,让他们发前军三万,四当家带两万人向前支援程大郎,五当家带着一万人沿河布置,防着他们从水路突袭……我倒想看看,我哪一面都是能挡住他主力的大军,然后再提中军往当面一冲,他能怎么样我?”
九当家忙不迭称赞,然后依旧勤勤恳恳,迫不及待往前面去了……没办法,他是刚刚投靠过来的降人,没有属于自己的军队,修为也接近于无,只能靠着之前县令的身份混个当家的名义,跟着知世郎本郎混饭吃的样子,如何不勤恳?
不勤恳,将来如何分到自己的地盘和兵马?
想那程大郎,一个土豪,为什么一来就许了三当家,还不是有五百骑兵,而且在河对岸还有一只威名赫赫的蒲台军?
乱世之中,可不光是修为,兵多马多者可当家!兵最多马最多者就是大当家……便是这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