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遇到一队骑士,为首者正是李清臣。
双方交马,李清臣果然严肃告知了一个讯息:“今日路程不尴不尬,前方有前朝的兔园遗留一角,便中宫清扫以作下榻之地,结果我们的人居然抓到了一个贼人……一开始以为是探子,结果他自称是砀山匪,有机密军情来报!问他具体情况他不肯说,非要见皇后或者北衙督公、南衙相公的,罗朱绶直接用了刑,却不小心直接弄死了,北衙那里闻讯又去要,正闹着呢……但无论如何,都要小心砀山匪在前面阻截才对,罗朱绶的意思是,今夜护送队伍在兔园周边落脚后,我们两队便连夜南下,探清楚前面情形。”
秦宝沉默一时,心中却早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我知道罗方那厮又在无故支派我们,但毕竟是护送中宫,而且也不是空穴来风。”李清臣见状,也是起了误会。“咱们且忍一忍。”
“不是这个意思。”秦宝又挣扎了片刻,方才艰难以对。“主要是我不信砀山匪跟张三哥没关系……砀山匪自南面来,怕不是诱饵,或者说,最起码也是个南北夹击的格局……要不要也防着东北面一些?”
李清臣欲言又止。
过了片刻,方才压低声音以对:“秦二,你既然这般为难,老老实实接了这活,趁机往南边躲出去便是,何必非得说出来?”
“大丈夫既当其责……”秦宝说了一半也说不下去了。“不过说实话,要真是张三哥设的局,便是走漏了风声,这时候怕也来不及了,天已经快黑了,我们也不知道该从哪里破局。”
“哪有你说的那么玄乎?”李清臣肃容相对。“张逆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也是带着一群乌合之众……十之八九,还是要联手砀山匪,在谯郡那边做阻拦……结果风声走漏太快了,也活该他要无功而返一回。”
“希望如此吧!”秦宝也强打精神。“不过,我还是先往东北面走一走吧,你不要去找罗方,只去找薛亮还有曹太守、高督公、张相公他们都说一声,也算是咱们尽忠职守了。”
“也行。”李清臣点点头,不再纠结,直接掉头而去。
而秦宝也咬咬牙,率部越过已经渐渐重新结实起来的涣水冰面,往东北面的雪地里打马行去。
也就是在秦宝往雪地里疾驰而去的时候,之前他扶起的车子,可能是上次滑陷时哪里出了点问题,却在上路后不久又一次歪到了,可怜的王公公带着之前那群束棒的內侍试了许久,也不能推动,反而弄得一身满脸的冰凉泥水,只好颓丧在道旁。
这一幕,很快就吸引到了又一群束棒的年轻內侍。
“速速起来,推车子,不要耽误今晚在前面宿营!”束棒內侍们远远便呵斥起来。“今晚宿营的地方在前面五里的兔园,再累也要走到那里!你看你们耽误了多少车子?大家还等着晚上喝热汤呢!”
“委实没力气了。”
大概是没意识到身份的反转,也可能是觉得有王公公这个束棒大首领的撑腰,还可能是单纯累到了,几位內侍都躺在那里不动,只是呼喊。
“你们便是把我们打成一滩泥,也只滩在这里了。”
那些束棒內侍闻言有人笑,有人怒,却都不吭声,待走到跟前,却忽然变脸挥棒,劈头盖脸打了下来,打的那些原本的束棒內侍外加王公公人都懵了,只能临时抱头鼠窜,乱作一团。
“我们也跟你们一样的!”
“什么一样的?我们自是督战队,跟着王公公的,你们只是推车的!”
“王公公就在这里!”
“还敢编排王公公?你也配姓王?!”
“莫要打……旁边才是王公公!”
“那便一起打!你们两个都不配姓王!”
打来打去,可怜王公公泥水糊着脸,身上衣服也全被糊住,都又结冰了,也是无奈,只能强忍着不言,往车下面泥水里爬,准备进去后喘口气再来说话。
不过,就在这时,又有道旁路过的好心人看不下去了:“你们这般打人,到底是催他们上路还是纯粹出气?可有半点用处?!”
几个打棒子的內侍,立即停了手。
而额头已经出血的王公公趁机抬头看了一眼,却看到一名面熟的黑绶,穿着深色锦衣,配着制式弯刀,骑着一匹黄骠马,正立在队伍旁,正往这边喝止,而他身后还有几十骑类似穿着的锦衣骑士,也正在好奇的探头探脑。
“张副常检,有劳了,也让你看笑话了。”素来以机敏沉着而闻名的王公公虽然被打昏了头,却居然朝来人准确喊出了姓氏,并拱手做谢。
张行诧异一时,探着头眯眼睛看了一下,方才醒悟:“居然是老王吗?你这般资历,北衙里仅次于几位督公和老余吧,如何也要推车?北衙如今这般讲究同甘共苦吗?”
王公公苦笑了一声:“张副常检还来嘲讽?若不是秦二那厮仿照你做派,把我拿……”
话到一半,脸上身上都快要结冰的王公公一时心下冰凉,只觉得浑身真真切切掉入了冰窟窿里,然后便立在原地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