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在柳言溪曾经的闺房院中枯坐一夜,相对无言。
天亮后,李誉抱着瓷罐去酒楼吃饭。
待李誉走后,齐枫深深看了眼柳言溪的闺房,之后从房檐上跃出柳府听闻昆仑之巅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药,他要去看看。
不过他心中亦是明白,这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希望罢了,她早已烧成了焦炭,就算有起死回生药,又能如何?
上穷碧落下黄泉,这世间再无柳言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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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日夜里,李誉带着瓷罐来到京郊的沂水河畔。
如今正值初秋,恰是赏秋约会的好时节,沂水河畔草木shi漉漉,远处飘来阵阵桂花香,在河畔的几块儿巨石上,坐着一对对恋人。
李誉学着他们,带着瓷罐也找了一处坐下。
溪溪,我还记得,当年就是在这里,你答应了我的求娶。不过那时也算是我耍了赖,我故意将你灌醉,你昏昏沉沉间,靠在我的肩上,我说你嫁给我好不好,你呵呵笑着,迷迷糊糊说了声好。
我都不知道你那时候到底听清我说的是什么没,但我知道我说出那话时,心跳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得到你那句朦朦胧胧的好的时候,我便觉得我这辈子完了。
我一辈子,都落在你柳言溪手里了。
可是,我还是弄丢了你。
溪溪,我还是弄丢了你,是我对不住你。你怨我吧,怨得宁愿跟小八回凉州,也不愿再让我看一眼。
但是你回去也好,如今朝局动荡,我过得不过也是刀尖舔血的生活,去了凉州,小八有兵权,还有你的外租一家,自然能护得住你。
溪溪,明日我便要做回誉王了,我还是要娶白小姐。终是我对不住你,但在我心里,我李誉此生唯一的妻子,只是你。
李誉紧紧抱住怀中的瓷罐,有冰冷的ye体一滴滴落在瓷罐上。
东方逐渐泛起了鱼肚白,凌晨河畔的风冷得有些刺骨。
李誉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撑着身子站起,缓步走向河边。
他走的极慢极艰难,似乎每一步,都是踩在刀刃上,而面前的也不是沂水河,而是他未来再也没有了柳言溪的至暗人生。
终于,他还是来到了河边。
河边有一棵巨大的古树,李誉抱着瓷罐在古树旁蹲了下来。
他放下瓷罐,在树底下挖了起来。
似乎是为了报复自己,他不用贴身带的佩剑,而是徒手去挖。
手指被石块儿划碎了,他也毫不在意,只是嘴角噙着笑,神情专注的慢慢挖着。
直到他的十根指头鲜血淋漓,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攀沿其上时,一个小小的、规整的坑终于挖好了。
他将瓷罐埋入坑中,又认认真真将土填回去。
李誉轻轻拍了拍小土包,似乎是在像从前拍少女的脑袋一样,宠溺而温柔。
随后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刻有吾妻静嘉的Jing致的小玉牌,轻轻插到小土包后面。
静嘉是李誉为柳言溪取的小字。
每个女子待字闺中时都是没有小字的,小字需要嫁出去后,由夫君为自己取。
李誉在很早的时候,就想好了柳言溪的小字,那日迎亲时,他就随身带着这枚玉牌,想着洞房时先给她个惊喜。
可谁料
如今物是人非,这玉牌终是只能随着她静静躺在沂水河畔了。
他取出锦帕,细细擦拭掉玉牌上的血渍。
溪溪,对不起,我爱你。
李誉深爱着柳言溪。
等我忙完我的责任,我便下去陪你,很快的,溪溪,你等等我
李誉闭了闭眼,任最后一滴泪从下颌滑落,再睁眼时,他的眸中只剩一片冷肃。
他撑着自己站起身:
溪溪,这是你我定情的地方,你等我,我死后,让人将我的骨灰与你装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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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钰的伤在府中养了半个月。
大夫说本没这么重,小侯爷不过是心病难医。
司其山那日亲眼见了自己儿子从醉生楼被抬回来的模样,他都以为这厮要挺不过去一命归西了。
虽被他闹这一出吓得不轻,但到底觉得,这厮这次总算是能乖乖在府中给他待个把月了。
到时将他和赵家小姐的亲事一定,他便也就慢慢收了心,再不会像从前那般混不吝了。
可谁想到,司钰在第十六天醒来后,一刻没停,从床上爬起来,立刻滚去了青楼里泡着。
去时连药都是在马车中喝的,后来的药更是让陆风煎好了送去青楼的。
司其山听闻此事,气得差点儿吐血三升,当即拔了刀就要撵去青楼砍了这个不孝子。
最后硬是被司其山的妻子、司钰的母亲杨氏劝住了。
司钰在青楼一连泡了一个多月,日日招不同的女子,有时还同时叫几个姑娘一起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