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人群中忽然从哪里冲出来几个乞丐,大约是在争抢一个馒头。
当前的一个小乞丐将馒头捂在怀中闷头向前跑,没来得及看清前路,一头就撞在了那水蓝色锦袍的男子身上。
小乞丐不待人反应,对着被撞之人撂下一句对不住,一溜烟儿跑了。
殿下,你
女子在旁边满面担忧。
无妨。
被撞男子挥开她伸来的手,没看她。
柳言溪站在原地,扇着小扇看了半天戏,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轻哼一声,眸中冷意一闪而过,讥诮道:
李誉这厮,还是这般不解风情。
那一对华服男女,正是李誉与白敏敏。
说罢,她又捏了捏容锦的手,朝着路边一个卖糖葫芦的摊子扬了扬下巴:
走,去买吃的。
啊?你不是来见老朋友么?
谁说不是?
柳言溪用扇子抵在容锦唇上,笑眯眯的给了他一个他再多说一句,她就将他嘴缝住的眼神,而后笑着转身,走向糖葫芦摊。
那边白敏敏也看到了那个卖糖葫芦的摊子,这人的糖葫芦她吃了许多年,每次遇到都会买上一串。
她拽了拽李誉的衣摆,小声道:
殿下。
李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眸光无波无澜,淡声道:
走吧。
两人刚在摊子上站定,便听到一旁响起一个含笑的声音,柔媚悦耳:
老板,给我来一串糖葫芦,唔,不要山楂的,我嫌酸。要一串橘子的吧。
李誉闻言,如遭雷击一般,怔怔定在了原地。
他的耳中只剩下那句不要山楂的,我嫌酸。
溪溪
他沉寂了三年的心跳忽然猛烈了起来,如鼓擂一般直冲耳膜!
他的溪溪每次买糖葫芦,也会说同样的话!
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手心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全身上下血ye如同逆流。
他有些不敢回头去看,却又忍不住想去看看。
李誉吞了吞口水,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的仪态,一点一点将头转向那话音传来的方向。
心一点点儿的凉了下来。
世界似乎又恢复了一片黑暗沉寂。
身旁只是一个长相妩媚的红衣女子,不是她的溪溪
不是她
她的溪溪回不来了,三年前被他亲手葬在了沂水河畔。
李誉忽然有些想笑,可是胸口堵着的郁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憋得他的眼眶酸得厉害。
人chao涌动的大街上,他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
殿下殿下
白敏敏的声音唤回了李誉的神志。
他猛地回神,见众人都神色怪异的看向自己。
他一时有些不解。
柳言溪在一旁用余光瞧着,忍不住嫌弃的撇了撇嘴角,怎的三年不见,曾经聪敏睿智的誉王变成了如今这副蠢笨的模样?
额这位公子,一串山楂糖葫芦,五文钱
卖糖葫芦的老头笑着提醒道。
李誉反应过来,淡定地点点头,手放到腰间去摸自己的荷包。
这一摸,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
李誉来不及细想,转头就朝刚才乞丐跑开的方向追去。
殿下!
白敏敏急了,急忙一把死死拉住李誉的胳膊,神情为难的看向他。
李誉回过头,看了看她手中已经吃掉了一颗的糖葫芦,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抿着唇,无奈站在原地,面上难得浮现一丝窘迫。
柳言溪在旁边,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周围渐渐有了些看热闹的人窃窃私语,说什么誉王殿下吃人家糖葫芦不给钱之类的话。
虽顾及着李誉的威严,没有大声说,但絮絮叨叨的声音还是被自小习武耳力过人的李誉听了一耳朵。
他默了默,不甚情愿地摸出腰间玉佩,递给摊主。
哎呦喂!使不得!使不得啊!小的一串糖葫芦不过五文钱,这、这玉佩小的找不起啊!
无妨,您收了就是。
李誉的声音淡淡的,带着一贯的波澜不惊。
不不不不可不可
摊主头摇的向拨浪鼓,死活不肯收那明显价值连城的玉佩。
李誉:
摊子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了,周围人不敢对李誉置喙,却都悄悄对着白敏敏指指点点。
白敏敏这些年仗着誉王妃的名头,在外面没少嚣张跋扈。
此刻众人都忍不住,将之前受得怨气一股脑儿倾泻了出来。
这誉王妃,以前还当是个端庄良善的大家小姐,谁想到嫁了誉王后,狗仗人势的厉害,嚣张跋扈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