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迎娶溪溪那日早晨,他在路上收到了三司的定罪书,上面还有父皇的朱批及印章。
此外他还收到了一封父皇的密信,信上说,对于柳言溪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处死,要么充入青楼,他与她的婚礼作废,他迎娶白敏敏为妻。
那时他无法,为了保住她的性命,他只能选择第二条路。
后来李穆来他府上大闹一回,他命属下第二日调取柳国公案的卷宗。
谁料当日溪溪就葬身火海了。
溪溪死后,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他不想去管什么白敏敏也不想去管什么皇位,他只想随她而去。
就在他拿出匕首,划开自己手腕的皮肤时,那日让属下调的案宗调来了,是属下悄悄抄来的拓本,没惊动三司中的任何人。
他一眼便看出其中有问题,他虽是此案的主审,但有几卷隐含蹊跷的卷宗却从没有过过他的手。
柳国公案似有隐情。
他一想到如果她知道他的父兄含冤而死,她会有多伤心,他便不敢死了,他得活着,为他们一家翻案。
可他想要翻案,唯有坐上那至高之位,因为这件事中,隐约有父皇参与的痕迹。
他不动声色的将拓本销毁,又给了自己十天放纵的时间。
十天后,他如父皇的愿,做回了那个冷静自持的誉王,迎娶了白敏敏,获得了左相支持。
只是这三年来,那件案子似乎断了头绪一般,他所能查到的微乎其微。
他知道那是因为他头顶,始终笼罩着一片Yin云。
李誉的眸光闪动。
他无声轻叹了一声,收回玉牌,端起酒杯,辛辣的凉州烧刀子顺着喉咙辣进心里。
他怎能不知父皇对自己的敌意,今日之事虽是颜左使起的头,但最终还是落在了父皇的谋算里。
禁足十五日,十五日之后恰好是李穆返回边疆的日子。
此时被禁足,便是断了自己这几日与李穆商议谋划的机会。
父皇始终还是意在北边的兵权,不愿看他与李穆做大。
李誉唇角轻勾,眸中冰冷一片他要快些了,他的溪溪在下面等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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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言溪回府后,做了一晚上关于自己与司钰在青楼抵死缠绵的梦。
第二日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的时候,吓了容锦两兄弟一跳。
中午用完午膳,柳言溪便将容峥叫到房间,等着每月一次骨裂筋断之痛。
不过司钰这人虽不怎么着调,说的话确是不假。
她这次虽然也疼得面色惨白、几欲作呕,但确实是能清醒着熬过去了。
及至晚间的时候,容锦才将一颗药丸送了过来,口中还嘟囔着:
这解药是一次比一次送的晚了。
柳言溪拿了药,就着水喝下,敲了敲他的脑袋:
下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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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天,除了二皇子偶尔来驿站找柳言溪下下棋之外,惠孝帝还宣她进过一次宫。
柳言溪被内侍引着进到殿内,便看到殿内已经摆了膳,惠孝帝坐在上首位置上,下面两侧分别坐着李穆和陆景和。
看样子几人已经先吃上了。
柳言溪一进来,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她身上。
柳言溪身子一僵,暗暗握了握拳,面不改色地款步上前躬身行了礼。
惠孝帝笑着让她平身,招呼李英为她在席上摆了座椅,位置恰好就在陆景和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