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当父亲与母亲赶到医院的时候,凌仲希也顾不上自己满身沾血的惊悚模样与浑身难闻的酒气,凭自己印象中所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说明。一边望着正在进行急救的手术室,他一边着急旁徨、语无lun次地解释着情况。
「我们……圣辉他、刚好有部车冲过来、他为了救我,把我推到一旁、然後他就自己被撞了,他倒在地上、头部流血了、圣辉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爸、妈,圣辉他不动了……对不起……我好对不起……」
「小希、你怎麽可以这样,你看看你这是做了些什麽?好端端的宴会你不待却跑去喝得烂醉,竟要小辉帮你去收烂摊子,还让小辉受了伤,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麽赔我一个儿子——」余恺祯听到仲希这样叙述,吓到差点晕了,她激动地抓住他的肩膀,似乎想要从他身上晃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了、恺祯你冷静一点!」凌隆钦制止着妻子滨临失控的言词与行为,将仲希拉离她远一些,「仲希,圣辉现在的情况怎麽样?」
凌仲希此刻的醉意已经完全消散,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无时无刻总是游刃有余的父亲,脸上有了一丝少见的忧虑,他愧疚地说道:「还在手术房里急救……」
「嗯,让我们耐心地等待吧!」
「你就这麽冷静?」
余恺祯惊异地望向凌隆钦,极度不满他此时这麽漠然的态度:「你的儿子现在就躺在手术房里头生死未卜,你就这麽不管不顾?」
凌仲希见父亲被母亲埋怨,顿时心生了更多的愧疚:「对不起、爸、妈,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没听见还好,一听得凌仲希悲切的道歉,余恺祯的怨气更盛了:「对不起?说对不起有什麽用?你要真有诚心道歉,何不代替小辉躺在那里面?你怎麽可以好好地站在这里而小辉却躺在那里面?」
纵使明白母亲说的都是气话,但那些残忍的字眼听进了耳里,同时也撞进了心坎底,侧击得凌仲希胸口隐隐作痛。
凌隆钦无奈地叹了口气,将近乎崩溃的妻子扶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刻意拉开她与仲希的距离。
由於车祸意外的第一时间凌仲希只告诉父母亲,并无惊动其他人,所以目前三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待在手术室外面等候着消息。其间余恺祯总按捺不住性子过去数落凌仲希,怨他把圣辉搞成这样子,凌仲希也难过得不得了,任凭她的指责没有半分的吭声。
「好了,你能不能静一静点!」看不下去的凌隆钦忍不住发了声。
见自己老公叫自己闭嘴,余恺祯罔顾此地是医院,更加歇斯底里地叫嚷着:「你叫我如何静得下来?都过了这麽久了,小辉到现在都还没出来,他一个人在那里受苦拼命,你们倒是若无其事——」
凌隆钦带着一股戾气走到她面前,把凌仲希挡在身後,冷冷说道:「余恺祯,你以为圣辉就你一个人的儿子吗?」
简洁有力的一句话,乍听淡漠的语气,却富含了诸多感伤的情绪,堵得余恺祯再不敢多言。
在接下来的氛围里,周间便是如此的沉默与安静,直到手术室的灯熄灭。
※ ※ ※
又过了数小时之後,手术终於结束,凌圣辉暂时脱离险境,除了主要重创在头部施予脑部手术,身体其他未出血的部位则得等候检查报告出来,目前人尚未清醒,必须待在加护病房持续观察。
手术结束当晚,余恺祯留在加护病房里照顾儿子,凌隆钦则带着凌仲希回家梳洗了一番,尔後又回到医院看顾凌圣辉,让余恺祯回家休息直至隔天又回到医院,三个人轮流照顾凌圣辉。
凌仲希与父亲独处的时候几乎没什麽对话,两人一概不提宴会当天所发生的事。凌仲希知道一来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心思全在圣辉身上,根本没心情去想别的事。二来他也察觉到自己和父亲的关系,打从那天起开始有了变化,说好了不再有那种不正常的交易关系,但若是说恢复成正常的父子关系,好像也回不去了,两人之间的相处气氛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尴尬,让他们都很有默契地不提家常话之外的敏感话题。
除了在那天得知圣辉发生意外的时候情绪有稍微的动摇外,父亲後来的表现依如往常的镇定与稳重,平静得彷佛圣辉根本没出什麽事。乍看之下是那种不想让人担忧的成熟体恤,实则让凌仲希觉得像父亲这种身为日理万机、掌管大权的在位者,是不是都得那般的孤傲冷漠、心无旁骛?
直到第三天凌圣辉终於醒来了,後续的检查报告除了头部有撞击伤与脑震荡之外,并无其他的问题,院方才将他转进普通病房。过几天凌隆钦与凌仲希也跟着回到工作岗位後,公司里的人才知道原来二公子受了伤,所以才那麽多天没有见到人。至於怎麽受伤的,相关当事人也不愿意多透露,更不愿意员工们去医院探病,一切都等二公子出院回家後再说。
凌圣辉醒来之後,也只是在似醒非醒的昏睡状态,时醒时睡。待他真正清醒且不必靠输ye补充营养时,又是五天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