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又响起叮叮当当瓶瓶罐罐磕碰声,伶舟心中一紧,知道每日的磨难又来了。阿白掀开纱帐时,伶舟不由自主瑟缩地抖了一下。
“阿白。”伶舟这时倒没有怒意,只是像往日那样平平淡淡。
“少爷,有何吩咐。”阿白却是习惯性地应答了。
伶舟把头别过去自嘲地笑了一下,再转过头来看向阿白时神色柔和,毫无怨怼,几日剧痛的折磨让清秀的面容添了些憔悴之色,冷刻的轮廓却被磨难雕琢得越发线条分明,秀妍冷矜的容色带着淡淡忧郁,整个人都散发出贵矜冷艳的媚意,一双狐媚细眼水意盈盈,粼粼波光秋水含愁却只淡淡略过阿白面上,果然看得阿白歉意地挠挠头,放下了托盘。
“什么时候....”
主仆二人竟同时开口问了同样的话,两人见撞了话,又各自沉默。
伶舟心中冷笑,这妖奴竟还敢问主子是何时发觉的,只是如今自己身为阶下囚当然怒不得,调整了一下呼吸,压下郁怒,伶舟又温言问道,“水月阁的禁制什么时候失效的?为什么,你们不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错怪你们了?”
其实这几日伶舟恢复神速,基本已经大好了,但此时说话间仍显得虚弱,语气中还带着伤感难抑的微颤,果然阿白有些讶异地望过来,呼吸也有些乱了。
“少爷,我们不想害你,我们没有害你。”阿白惶惶道,虽然是憨厚少年童仆的模样,但身为大妖依然无意中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倒不是他故意如此,其实阿白也受了重伤,而且突发变故乱了心,所以没有心思分出Jing力隐藏妖气。
伶舟暗暗惊讶自己的妖仆竟然神不知鬼不觉修炼到如此强大的地步了。此时也只得强忍下心中惊骇,面上越发温和,还鼓起勇气伸手摸了摸阿白,阿白得了主子安抚,竟哭了起来,“少爷,这几天给您抹的药膏,虽然疼一下,却是帮助您疗愈的,您那时伤得太重了。”接着哭哭啼啼讲了伶舟如何复活的前因后果。只是隐去了夜离,毕竟阿白还是有些心虚,不想让主子知道秘境,也不想让主子知道他们已经偷偷迷jian他不知道多少次了。
其实伶舟会察觉这一切,是得了扶卿那天的告诫。迷恋扶卿的这些年,伶舟的心思全花在怎样取悦扶卿了,对自己身边的人和事毫不经心,日子实在过得迷糊。那一日扶卿主动和他了断,受了打击之后人倒是忽然醒悟了,越琢磨扶卿的话越觉得有深意,试着感应了一下庄园的禁制阵法,竟然毫无反应,又暗暗试着施法启动腕上的黑白手环,竟然对阿白和阿墨毫无影响,当下不动声色又试探了几次,伶舟发现整个庄园的禁制竟然掌控在阿白和阿墨手中。外面水族叛乱又起,阿姐前线战事吃紧,必然无暇主动顾及。要向外发讯息,必须得突破庄园的防御禁制,但防御阵法的控制又不在阁主自己手里,贸然行动又会引起两只妖仆的察觉,水月阁主在自家地盘却什么都做不了,只得隐忍一年多默默积攒力量,谁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伶舟当然听出阿白有很多隐瞒之处,只是如今他无法施加威严逼问,只得宽厚地由着阿白糊弄过去,但从阿白的话中,伶舟得出一个惊人的推测——秘境极有可能是真的!
他自己库房里收藏什么宝贝他自己还不知道吗?哪有可以起死回生的法宝,阿白和阿墨两个笨蛋又哪有这么大能耐,那么只有一个解答,就是阿白和阿墨得到了秘境宝藏,里面不但有天才地宝,说不定还有修炼秘籍。
“我的好阿白,是我错怪你们了,原来你们对我救命之恩,真是苦了你们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也知道我们轩丘家的家训,我还以为你们背叛我了,你们都是从小就跟了我的,在给你们做刑具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伶舟作出虚弱的样子,颤颤抚摸着阿白憨厚的娃娃脸,言语神态声色情动,阿白被感动地早把那天受的痛抛到爪哇国去了,跪在床前哭哭啼啼连声说对不起。
等阿白想起来给主子抹药时,伶舟不禁又打了个冷战,但又不好拒绝,狐媚细目波光一转,按住阿白的手道,“好阿白,不急,我已经好多了。快给我更衣,我想瞧瞧阿墨,我不放心他。”这个理由伶舟说的坚定急切不容拒绝。阿白又欢喜又激动立刻应了。
片刻后,庄园中响起阁主大人木屐哒哒声。阁主大人稍稍梳洗过,卷发披拂在背,松松一束,一身海棠红纱袍,在庭院中逶迤而行,姿态慵懒,朦胧的半透明轻纱下,柔曼的裸体若隐若现。阿白随伺身侧,一切都一如往常,谁想到短短几日后已是物是人非。
伶舟毫无尊严在床上赤身裸体躺了好几天,此时终于找回了一些主子的派头,这身纱袍是阿白为他挑的,想来阿白很喜欢看他这套行头,伶舟自己从前也是很爱穿成这样在自家园子里卖弄风sao的。但这几日伶舟也察觉到阿白对自己的猥渎心思,心中排斥至极,只是他也不敢拂了阿白的意,只得顺着阿白的心思,行动举止间感受到阿白贪婪的目光,更让伶舟心中涌起强烈的屈辱感。
“少爷,您不舒服吗?”阿白体贴地问道。
伶舟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