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春桃把棉袄盖在青年肩上,从袖中拿出个绯红色钱袋,连着刚刚手心里的铜钱装进去,送到人手上。
青年没敢接,抿着嘴,往後退了一步。
[我赏你的就不想要?是瞧不起我麽?]
[我不能拿你的钱,你也是辛苦赚来的。]青年没去过倌馆,但亦知道这些人赚的皮rou钱可比自己卖劳力的更辛酸。
[拿着拿着!别挡门口了,财神爷都被你挡到了,反正手炉我收下,其他的你不要,我就丢了。]
青年看着那人一脸得意的样子,叹了口气,穿上了棉袄,将钱袋收好。
[我叫李扬,不叫李狗蛋。]
春桃扬出一个漂亮的笑容,轻轻道:[我叫春桃,大家都喊我桃儿。]
[春桃,桃儿……]的确是人如其名,李扬想着,这人应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心中反覆念着名字,生怕眼前这个人只是脑中的幻影,眨眼即会消逝。
他是个孤儿,在村里吃着百家饭长大。谁都没正眼看得起他,总是一个人孤苦着长大。三年前为了生活,跟了村里几个男人离开了村子到了惠阳城混着过日子。睡在别人家门檐外,破庙里,打着短工赚点外快,总能活下来。
[以後,还能找你吗?] 青年不自觉地问了人。
[是要去楼里找我麽?我可未挂牌卖身接客的。]
[我没有把你当成ji子,只是,想跟你讲讲话……]说完,青年也有点心虚,别过了头不敢看人。
春桃噗哧的笑了出来,连连点头道:[行呀,那以後得空,你亥时便到墨醉楼後巷那道小门等着,我陪你说会话吧。]
青年顿时红了脸,回了句[那我明天等你来。]便头也不回,拔脚就跑。
[哈…哈,那小子有趣得紧的。唉哟,我就说咱家桃儿厉害,光是张脸,就能勾去了人的魂!]
其他门童小厮不禁在一旁调侃笑着。
[呿!认真点工作,等会被妈妈知道了,一顿鞭子你得吃定了,还闹!]春桃把手炉抱在怀,嘴里虽骂着人,心里却是喜滋滋的。
往後的两年时间,二人定会偷偷约在後门相见。刚开始时,春桃本打算接济一下那可怜的青年,让他有餐饱饭吃,反正楼里剩饭热菜多得很。到後来大家心中有了相同的心思,春桃便明明白白知道,他是真的喜欢上这个小伙子。而李扬亦深爱着眼前这个长得漂亮又可爱的小人儿。
[哥哥,天气变冷了,都不会多穿件衣服麽?]
[我不冷,每天都是做粗活事,汗都流一身,多穿了衣服反而碍事。桃儿,你瘦了……是楼里过得不好吗?]李扬抚上人的脸颊,无比的温柔与怜惜。
春桃欢喜得很,用轻脸蹭着男人粗大的手,对上那双满是担忧的眼晴,少年摇了摇头,喃喃道:[桃儿今年十五岁了,不能多吃,怕会长身子,这样就好。 ]
男人拧着眉,问:[十五岁又如何?]
[没事儿,长胖了还能好看麽?]
[怎不好看呢,你都瘦成柳枝一样了。桃儿,都怪我,没本事带你离开这个地方,让你受苦,我李扬……]话未完,春桃便用热唇封着了男人的声音。唇舌交缠着,吸取着对方的气息。男人喘起粗气,一手搂过了人的细腰,用最热烈的吻,回应了彼此的爱意。直到大家都快要窒息了,才不舍地放开。
[哥哥,你别责怪自己,桃儿什麽身份,能得你不嫌弃,就满足了。]他靠在李扬的怀里,手掌一下一下抚着那宽厚的胸腔,玉指有意无意的挑逗着男人的敏感点。
李扬红着脸,未经人事的他怎受得了心上人的调戏。下腹那处早以昂起,把裤裆撑得鼓了一大包。
[桃儿,别……别这样,我难受。]男人为免让人看到他的窘态,立马把怀中人扶正站好,道:[桃儿,我其实一直想替你赎身,你说好不好?]
春桃听後,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想了想,回说:[哥哥,桃儿从没卖身给楼里,我是被妈妈捡回来养的,要离开楼,许是多少给妈妈点钱银便可了。]
李扬听後,乐得心里炸开了花。牢牢捉着了人的手,笑得开怀。从几年前离开了村,李扬一直比旁人更努力地赚钱。打杂,苦力,当跑腿,饿了随便买几个馒头灌着水,或到路边山地翻点野菜煮吃,睡的是破庙,草地,衣服多是打工时发下的工衣,磨破了便补,真的不行,李扬连死人衣服都扒来穿过。
他在村里,有间破旧的土坯屋,是一个哑妇死後留给他的,李扬四岁前,都是这个哑妇照顾着。
哑妇六十多岁,眼睛不好,身体不好,所谓看顾也不过是给李扬一餐稀粥,一口热水而已。李扬不晓得哑妇是他的什麽人,听村里人说,李扬是哑妇一房远亲养不起打算卖掉的孩子。哑妇未婚无子,想到自己老了,也能有个人给自己收骨入殓,便抱了回来养。
哑妇死後,村里人帮着下葬的事,看到李扬年小,可怜得很,每家每人给他一餐饭吃,帮忙看顾一下,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