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哭,都怪我,说话没分寸。桃儿,你知道我的心意便好,要是你现时不愿跟我过日子,你也要保重身子。]
春桃一听,嗔道:[刚刚才说要带我回村,现在又不算话了麽?]
李扬抱着人的手用上点力,恨不得将人揉到心里疼着。
[钱全给你了,那有剩下的给你赎身。]
春桃将钱袋塞回李扬怀中,羞红了脸,道:[还你还你,要是以後随便把我做的东西丢了,我可是恼死你。]
[桃儿,随我回村,跟了我,好不好。]
[好。]
李扬嘴角扬出笑容,低头看到怀中人红了脸,一副乖巧的模样,男人欢喜得恨不得将人抱走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如此娇态。
[那我明天去楼里赎你出来好吗?]
春桃踌踷了一会,离开墨醉楼是迟早的事情,自己年纪大了,不能靠着出卖皮相为生。可一想到日後要面对的改变,却竟是提不出勇气来跨出这一步,他对外面的世界,根来一无所知。
墨醉楼虽说囚禁了他们,亦同是世上唯一保护他们的地方。一旦出了楼,自己能得能跟常人一般过日子吗?他不知道,从来没见过有好下场的伶人ji子,臭虫一样的他们,钻出了泥土,怕是会被人嫌弃捏死吧……
[这个…哥哥,桃儿虽没卖到楼里,可是欢馆有欢馆的规矩。我是好歹要给妈妈一个说法的,明过儿实在是太赶急了,让桃儿先缓上几日再说,可好?]
李扬想了想,自己连屋子都未整理好,确是不好马上把人带回去。顿了顿,道:[是我考虑不周。桃儿,只要你心中有我,知道我的心意就好。紧记别为难自己,别跟楼里的人急,我担心你。]
春桃点点头,两人又说了些话,相依相偎了好一会,少年便劝着男人早点回去休息,自己则回去楼里。
弦月高挂,银白的月光洒落了满院。花厅飘来的歌乐乐声,细细碎碎,几株金桂花得正盛,随着半凉秋风卷进来,倒是多少能吹淡了身上浓重的脂粉味。
春桃拉了拉滑到肩膀的衣领,只穿着一件白色薄纱外袍的他,不禁打了个寒噤。整晚下来喝了不少酒水,刚又在後院跟李扬闹着,酒意半退,外加心神不稳,人便开始觉得呕心发冷。
到厨房打了盆热水要端进屋里梳洗。本以为房里只有自己,却听到床榻上传来几声痛苦的低yin。
春桃搁下手中的热水,点上了桌上的油灯。躺在榻上的少年瞟了春桃一眼後,偏过头,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少年半趴在床上,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晕,额上冒出豆大的冷汗,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让人羞耻的声音。
[要清洗身子麽?]春桃瞧见少年裤子沾染着血水脏物,走到床头柜格取出几瓶药粉连同热水,端到床边。
[那死老头儿就他娘的爱用些下作手段折磨人,活该不行!Cao!叫他那玩儿烂掉最好……]
[知道了,知道了,别骂了,省点力气。]
春桃倒了碗水,和着药粉递到人嘴边,喂他喝下。
[我给你清清伤口吧,用点药,许是明天就能下床。来,转过去,我看看。]
少年咧牙翻过身,脱下裤子,撅着屁股,好让人帮他上药。菊xue本就不用作欢好,就算是从小在楼里调教过身子,也没办法完全避免在床事上不受伤。特别是男风馆内的小倌儿更难免受点折磨,人客花了钱买了下来的人,更是爱怎麽玩着便怎样玩。
而更多客人,就是喜欢让人受伤痛苦才能尽兴。玩残了,玩死了,花点钱两将人买下来赎出去,然後随便丢到山林路边等死的不计其数。
毕竟,他们的命比蚁还贱。
春桃看着那严重撕裂的伤口,都是乾固成块的血迹和着肠ye等脏物。他叹了口气,摇着头,心痛少年都不知已被折磨了多长时间。
[赚钱是这样赚着的吗?都不忌着身子,命还要不要了!]拿起沾shi了热水的粗布,轻抹着伤口,痛得少年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嘶!好桃儿,轻点,轻点……]少年倒抽了口气,才慢慢缓过来,双手死死拽着床上的头枕,紧闭的眼睛渗出泪来。
春桃用手指挖出一团深绿色的膏药,缓缓探入少年xue内。少年轻yin了一声,刚火烧般的痛楚随着药效减了几分,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好了,你先歇会儿,我去整理一下。]
少年服过药,流了不少血,神智已开始有点不清,只含糊地回了话,便陷入了昏睡。
替少年擦过身,盖好棉被,春桃自己已累得很,呆坐在床边,盯着那盏只剩豆大微光的油灯,思索许久。
日後,会有人愿意替我上药吗?他不禁失笑,小倌受伤,都是家常便饭,有什麽出奇的,只希望同屋的有天见到自己受伤,能给一口热水喝就好了……
一下灯芯爆裂的声响划破了半夜的寂静。春桃回过神来,关上了窗。如此一来,己折腾了大半个晚上,春桃懒得再烧水洗身,只到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