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咱们到了。”
星全跳下马车掀起车帘,大街鼎沸的人声和明亮的日光一起涌进来,崔清酌不由侧头,眉心已经皱起,不过片刻的失神,他稳稳扶着星全的手臂下车。
崔家酒楼的掌柜迎出来,崔清酌对他点了点头,抬脚踏入酒楼。酒楼早上没什么客人,崔清酌坐在大厅听掌柜安排一天的事务,时不时询问两句,等七八家酒馆巡视完,也差不多了解了酒馆的运作。
他骨子里是有些执拗的,决定接触崔家的生意后,就一天都不肯放松。巡视到中午,崔清酌扶着星全上车,“去下一家。”
星全苦着脸:“少爷,这都中午了,咱们先回去吧。外面那么吵,您也受不了。”
吵吗。
崔清酌一愣,侧耳细听,才听见周遭人流如织,这一上午他居然没感觉到吵,缓缓松一口气,“你是饿了吧,等看完这一家就回去。”
“少爷,”星全揉着肚子,“我饿倒是不打紧,您该歇一歇了。”
“我不用。”
崔清酌松开星全的手臂准备自己上车,“你先去吃点东西吧。”他曾蹉跎十数年,一旦开始接触外界,心里就着急了。
“我”星全还要说什么,忽然看见府里一个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小六你跑什么!”
“月离姐,姐姐让我来告诉少爷一句要紧话——让少爷快去看看桑落师傅!”
王大夫战战兢兢地把话说完,心里后悔得不行,就不该贪崔夫人那五两银子。
“有能止疼的药吗?”崔清酌扶着门框,指尖死死扣着木条,手背青筋暴起。
王大夫结巴道:“没没有。”
“出去。”他的声音太低,几乎是从齿缝里蹦吃来的。
“啊?”
崔清酌怒道:“都滚出去。”
星全拉着王大夫离开,小声嘀咕:“我说老爷子您的胆子也太大了点。”
“是崔夫人”
崔清酌压低声音是怕房间里的桑落听见,——那年也是这样,害他的是亲兄弟,牵扯到的所有人都得到了惩罚,所以他双目失明也不能恨不能怨。如今是他母亲,崔清酌满心悲愤无可言说,在门口站了很久才推开房门走进去。
崔清酌对于去过的地方都会刻意记在心里,桑落的房间他只来过两次,此时推门而入,凭着记忆走到床边。
“三哥你别磕着了。”桑落想起身,可钻心的痛让他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他牢牢望着崔清酌,怕他身上再添新伤。
崔清酌坐在床边,他没有听见铃铛声,桑落太安静了,连呼吸都是压抑的。
“桑落?”
桑落疼的连回应他的力气都没有,发热和双重药效让他满脸通红,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我替母亲和你道歉,对不起。”他记着桑落是有一对小酒窝的,可时日太长,记忆有点模糊,崔清酌重来没有摸到过桑落的酒窝,总感觉记得不真切。崔清酌伸手,摸索着捧住桑落的脸,指腹在他的脸颊两侧轻轻摩挲,“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桑落断断续续地说:“如果提前告诉我,我自己就喝药了。三,三哥,我想嫁给你,然后生个孩子,我们一直一直陪着三哥。”
“桑落,听我说。”他放弃了寻找桑落的酒窝,手掌轻轻地按住桑落的掌心,同样颤抖chaoshi的手心挨在一起,“喜欢是不由自主的,你有多疼,我就多疼。”
桑落睁大眼睛,他爱得并不卑微,却又太坦诚,只知道把他拥有的最好的都给三哥,还不明白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崔清酌一句一句慢慢地教他的小傻子,“我也想一直一直陪着你,我想要洪水滔天,除你之外再无一块立足之地,然后你就能说三哥留下来。可是我更想门外烟花三月柳绿花红,你还会说三哥留下来。”
“我说过,我喜欢你,你明白吗。”崔清酌似乎是累极,闭着眼睛用自己的额头压着桑落的额头,“桑落,我很疼。”
这些脆弱的甚至懦弱的情绪,他压抑得太久,甚至在桑落面前都要捂住他的眼睛。
“我明白了。”桑落艰难地用另一只手搂着崔清酌的肩膀,额头的汗不停地滑落,腹部的疼痛让他连呼吸都困难,可攥着他的手指一直在颤抖,他鼻子酸酸的,桑落低声说:“我都明白了,桑落在三哥心里也很重要,”他实在是忍不住,眼泪成串地掉下来滑入鬓发,“三哥,你别疼了。”
他哭得哽咽起来,可一哭,腹部就更疼,眼泪更是止不住。桑落无力地抱住崔清酌,他从崔清酌颤抖的手指里轻易明白了什么叫做“你有多疼,我就多疼”,可他想不出什么办法,于是小声地哽咽着说,“三哥,你亲亲我好不好?三哥亲一下,桑落就不疼了,三哥也不疼了。
“你可真是”崔清酌低声笑起来,桑落已经拉着他的手指放在自己唇边,“三哥,你试试。”
崔清酌捂住他的眼睛,然后侧头吻住桑落的唇瓣,桑落屏着呼吸等三哥离开,却感觉到三哥的舌头挑开他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