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夷山地处帝朝和余国的交界,是一座处在荒僻之地的高山,山顶常年积雪,地形易守难攻。山上曾经有一族习俗奇特的少数民族聚居,他们被视作‘妖人’、‘山魈之子’而被百姓孤立、官兵围剿,余国军队九次攻上山顶才堪堪将其灭族,之后此山被戏称为九夷山,原名渐渐佚失。
九夷山上遍值白梅,四季常开。传闻第九次围剿之时漫山遍野的白梅都被染成红色,实乃大凶,后又有妖人的怨魂在山上徘徊的传言,加之路过山下的百姓经常失踪,所以两国的百姓都绕着九夷山走,九夷山又得了个别名:鬼梅山。
外人王轩却在此极凶之地过上了文艺诗人般的生活。
因为温度shi度适宜、土壤肥力强,漫山遍野的白梅常开不败。每当寒风吹起,洋洋洒洒,梅雪不分,人走入其中仿佛进入幻境。
纯白无味的雪中混着若有若无、像是在捉迷藏似的、带着些微苦味的白梅香,每次拂面而来就像一个幽怨隐忍的有情人走到了王轩的面前,目光盈盈、欲言又止,忽然转身离开隐入雪中无隐无踪。
这日天地一片肃静,天空万里无云也没有太阳,整体基调算不上Yin暗。雪花间或地随风而起飘下几片,也可能飘下落在肩头的是梅花。王轩踏雪前行,忽然很想在商城里买个吹笛的技能,文艺装逼,看起来很高级,有安倍晴明的范儿。
“王公子,”一个扎着抓髻(头上两个小揪揪)的白衣侍女像从天上落下来的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她跪在雪地里、双手叠在右侧腰前、低头、上半身微躬行礼:“宗主在玉霄阁,请您速去见他。”
“如果我不去呢?”王轩抬头看雪,接着转而欣赏一枝梅花。
侍女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他,而后在雪地里不停磕头:“宗主研制的九转回梦之毒有了进展,今日在实验体身上试毒,如果您不去玉霄阁的话,不仅那些验体会死,奴婢也要一起陪葬!求王公子怜悯奴婢,求王公子怜悯奴婢,求王公子怜悯奴婢!”
重要的话说三次啊。王轩折了枝含苞的梅,漫不经心地问她:“你们的宗主就是用恐惧统治你们的吗?不会还给你们下了毒,解药当每月的俸禄领,干的不好要么毒发身亡要么当实验体吧?”就像灵鹫宫一样。
侍女全身颤抖,眼巴巴地看着他,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叫什么?”
“……六幺。”
“会弹琵琶吗?”
侍女六幺惊奇地抬头看他:“……不敢说会,略通一二。”
王轩笑笑,下山往玉霄阁走。
半个时辰后,王轩走进一座Yin冷华美的大殿,这大殿和‘冷宫’有异曲同工之妙——空旷、家具摆件极少、纵深+没什么阳光射进来而显得Yin冷。他慢慢地转着手中的梅枝走进去,不久就听见了男女老少的哀嚎声,简直像是战乱后的哀鸿遍野,听起来凄惨断肠。
王轩继续往前走,看到一身红衣今日也极其惊艳的宗主面无表情地站在哭喊着、苦苦哀求着的众实验体旁边,就像个掌控生死的神明,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
“你每次试毒总是男女老少的实验体都安排上,不怕试多了没库存吗?”
“……自从你来后,我让手下去山下抓人的次数都少了。你迟来一分钟他们就多承受一分钟的痛苦,毒也更深一分。距离我通知你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这次不会让你这么从容地解开了!”宗主盯着他,眼中难得地涌着些许情绪。
“我本来就不是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不敢和你这随意让人生让人死的司命相比,我不掌控别人的生死,换句话说,我对他们的生死都没兴趣,”王轩蹲下身,近距离观察着一个实验体的惨状。
他慢慢转动着手中的梅枝:“舌尖浮绿,这次比之前的加了玉鼠粉?闻起来有种鱼腥味,不是玉鼠粉是玉苏粉,两者名字相近,制作方法相同,但是一个带腐木味一个带鱼腥味。”
宗主在一旁偷偷笑了。
“又或是,两个都没加,而是加了扇形紫桑叶。”
宗主脸上的笑容一下消失了。
“这是你喜欢玩的复合毒素,你让他们服下的是一种,在这宫中点的白色蜡烛中释放出的是另一种,这白色蜡烛的味道像是……幻叶类汁中的一种,可能是露草纲的,本身毒素轻微,散在这大殿中根本不能起作用,但是和实验体内的扇形紫桑叶相冲,在两种植物的互相作用下产生了类似鱼腥味的味道。”
宗主微蹙眉头,他已经厌倦问王轩‘你怎么知道?!’了。
“要解毒的话先把蜡烛灭了,这样他们口吐白沫的症状会停止,阻止他们用唾沫星子把自己淹死。之后再解决他们身体乏力的问题,其实跟上一版的九转回梦差不多,最好的解毒方式就是提升他们的免疫力,熬过去就行了。因为这毒很容易被从汗ye里排出,如果在夏天用,毒效根本持续不了2个时辰。”
“……”宗主抿着嘴唇直勾勾地看他。
“这儿给人的感觉还不如雪原暖和,我继续去踏血寻梅了。”王轩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