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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亮,陆鸷就从床上爬起来,胳膊被压得僵硬,稍微一动就是一片酸麻。他打了盆水洗脸,水很凉,瞬间驱除了残余的困意。
陆鸷被冰得一哆嗦,飞快地洗漱完。床上的人动了动,闭着眼抬脚一勾,又裹紧被子睡了过去。
陆鸷去厨房要了热水,重新打了一盆水回来。他对着温凉的掌心呵气,才去闹赖床的美人。
“衡衡该起床了”
陆鸷轻轻摇了摇了睡得正香的邱衡,他睡眼惺忪,小声地哼唧一声,温软的身子贴上了男人的胸口。
陆鸷叹了口气,拿来手巾shi了shi水给邱衡细致地擦脸,又把衣服替人穿戴整齐,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迟疑。
陆鸷已经尽量放轻了手上的力道,邱衡还是被弄醒了。
他倚在男人怀里,吃痛地抽气,手颤颤巍巍地捉住陆鸷为他束发的手,邱衡气若游丝,“太紧了,头发都快薅下来了”
陆鸷啊了一声,慌忙松开手。
邱衡噘了噘嘴,大力揉了揉被拽得发疼的头皮,微微欠身,动作利落地扎好头发。陆鸷适时地递上发带,二人衔接自然,配合默契,像是相处了多年的老夫老夫。
门外催促的声音不下三次,陆鸷才搂着邱衡不疾不徐地走出房门。
男人其实也很心急,他向来是守时的人。邱衡揉了揉眼,眼下的乌青挂在惨白的一张小脸上,陆鸷不动声色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连着几天的折腾,邱衡的身体明显吃不消,蛊毒的强制发作几乎掏空了他的身体,全凭这几年的悉心调养吊着股Jing神劲儿。
西平王和系风已经等候多时了,二人共乘一匹马。系风是面对着西平王坐的,环着男人的腰,把脸埋在西平王的怀里,病恹恹地不愿搭理人。
昨晚的药浴让他又着了凉,西平王好心办了坏事,后半夜系风就开始偏头疼,伴随着低烧。军医尚在睡梦中就被人架起来,提心吊胆地为系风诊断、煎药。
黑苦黑苦的药气味刺鼻,每灌进去几口,系风都要呕出来些。他的胃里翻滚,把晚饭吃的白粥最后也吐了个彻底。
烧是退了,可偏头疼也是实打实地折磨人。
四人都是双双结对,偏偏是沈凤鹤落了单。沈凤鹤本就不满要独自赶赴庆州,这下更是心生怨怼。
见陆鸷邱衡二人终于上马,沈凤鹤Yin阳怪气地挤兑了一句,众人眼观鼻鼻观心,谁都不去招惹一大早就臭脾气的小将军。
沈凤鹤吃了闭门羹,率先扬鞭而去,留给众人潇洒的背影和一片呛人的尘土。
陆鸷和西平王对视一眼,西平王耸了耸肩,也扬鞭跟上。一小队骑兵紧跟其后,一行人赶在天亮之前出了城门。
行程匆忙,几人都未用早膳,空腹在马背上颠簸让邱衡的胃里涌出酸水,他蹙着眉拼命地忍者身体的不适,泛白的指尖昭示了他的煎熬。
陆鸷突然降低了身子,把邱衡圈在怀里,嘴唇贴在他的耳边,“差人买了些吃食,在包袱里,自己拿出来吃,不舒服了及时告诉我,不要硬撑。”
邱衡点了点头,弓着腰从陆鸷身上取下包袱。包袱塞得鼓鼓囊囊的,明眼一看就知道陆鸷是有备而来。
他解开捆着荷叶的绳子,里面躺着几张油饼和十几个rou包,马背上不好进食,邱衡把吃食搂在胸前,生怕仅有的食物颠落下去。
“坐好了。”
陆鸷出声提醒,双腿夹紧马腹,缰绳使劲儿一扯,马儿叫了一声,提速赶上领队的西平王。系风的状况也没乐观到哪里去,扭捏的姿势让他的腿根酸麻,清晨的丝丝凉风让还未痊愈的身子隐隐有发烫的征兆。
“尽禧,在前面的小树林歇歇脚。”
西平王会意地点了点头,在陆鸷眼里也看到了矛盾与纠结。
父皇的情况紧急,一刻也耽误不得,可邱衡和系风的身体情况着实也不适合疲惫地赶路。
邱衡下了马就拍着胸口顺气,坐在树下慢慢地缓了过来。系风是被抱下马的,他执拗地挣开西平王的搀扶,往小树林里面走了走,跪在地上干呕。
他已经呕不出什么东西来了,只吐出几口酸水,扶着树干身子发抖。呕吐的声音听着揪心,邱衡递来水让系风漱漱口,扶着人并排坐在地上休息。
系风是吃不下东西的,肠胃正是敏感,吃了油腻和冰冷的也是要悉数吐出来。他摆手谢绝邱衡递过来的食物,说留给王爷和西平王。
“还要赶路,不吃是不行的。”
邱衡挠了挠系风的小下巴,他把包子里的rou馅挤在油饼上,连哄带骗让系风把包子皮儿吃了。
卷着rou的油饼留给了正在商讨计划的两个男人,他们背对着邱衡站在马的旁边,小声嘀咕,邱衡听得不真切,歪着头和系风依偎在一起。
“走得快一点的话,能在天黑之前赶上马车。”西平王轻轻拍了拍马屁股,垂下眼睫,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若是让旁人听去,也是捉摸不透这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