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莹莹星空,深蓝色的夜空上淡淡几朵被渲染昏暗的浮云。
纸窗之上,几盏烛火将屋子照得明亮,闲来无事的穆婉清冲着小男孩问道:“要不要听故事呢?小来。”
她此时已将假面撕去,床榻上的男人微转着肩膀看向女人,那一张普通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好像那脑袋里有他看不见的天马行空。
“说来听听。”赵朔替男孩答道,其实也是男孩在等着主子的旨意。
穆婉清提到故事,那脑袋里就像是被播撒过无数鲜花的种子,只要时间得当,只要拥有一个观众……
她吹灭屋子里多余的蜡烛,只留下手中的一盏,橘黄烛光下,她的模样在黑暗中逐渐神秘,女人垂头闭上双眼,赵朔只当是普通的故事,而这被她营造出的氛围,连他这个博览群书的成年人也不由得专注起来。
“你们知道大海吗?”逐渐的睁开双眼,如漆般的墨瞳里映着床上,凳上一大一小的两人,床上的男人沉默不语,凳子上端坐的小男孩摇头示意道。
听故事的人也许会无知,而这更能考验讲故事的人真正的本事,为他们描绘跃然于眼前的景象,牵着他们走进自己天马行空想象中的世界,所以,穆婉清的嘴角勾勒起半在黑暗半在光明的神秘笑意,“那我的大男孩和小男孩,请你们一起和我走进想象中的海洋世界,那是无数条河流,湖泊最终一定会归属的地方,它是比湖泊更加广阔,也更加深邃的水域,从陆地上望去,你会发现蔚蓝天空的尽头会和碧蓝大海的尽头相接相连,因为颜色相近,那一处相接会是海天一色的融合。”
“在一望无际,又深不见底的海洋中,人们总觉得水底只是鱼儿的领地,那里不会有草,更不会有花,但当阳光射入海水,照拂着不止是一群群四处游荡着的鱼群,还有细如毛发,长如丝带般的绿油油的海草,还有五彩斑斓,随着水流摇摆着的海葵。”
“如果花与草能在海水中活着,”穆婉清右手食指在空中画出一高耸城堡的轮廓,“小来,那里也有一座巨大的,用黄金珍珠打造的宫殿。”小孩子的想象力总是最丰富的,当听故事的男人还在觉得荒诞时,小来的脑海里已经呈现出了一座与他们所处宫殿类似,但更富丽堂皇,毕竟,那是黄金和珍珠打造的殿宇。
“那里住着一群人身鱼尾,就像是你,就像是我,我们的身体在腰部以下都换做鱼儿的尾巴。”
听到这里,作为听众的大男孩赵朔终于忍无可忍,不屑道:“荒唐!”这讥讽打断了穆婉清的行云流水……
但,床榻上,不怕死的男人依旧继续道:“什么海草!什么黄金珍珠的宫殿!穆婉清,这哪里是故事!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对待搅局的人,她一向的办法是请图书馆的门卫,警察出面解决,然而在这里,床榻上不屑一顾的男人好像代表着一小部分的王法,穆婉清先是走到男孩身边叮嘱他勿要将头转到身后,然后,她走到男人面前。
“赵朔,故事不就是荒唐的想象力组成的吗?难道你们的故事都是有理有据的?”她说着,坐在床榻边上,与男人争论道。
“但,你的故事太过无稽之谈了!”
“无稽之谈?”穆婉清像是在鸡同鸭讲,盈盈月光下,她看着男人又要喋喋不休的嘴,冲动下咬了上去,说不过,辩不过,她索性堵上这男人毫无想象力的嘴巴,穆婉清洁白的牙齿裹着男人的嘴唇,她感受着黑暗中男人的僵硬,好一会儿,这才将他放开。
“抱歉,很晚了,故事明天再续。”是他的干扰,也是她的冲动,不知怎的,在知道自己人生会与这五人紧紧相连后,像是锯开心上最后的一层枷锁,会突然这般的冲动。
男人被小来伺候着清洗妥当后,正准备吹烛安眠时,那女人一如既往的往他床侧躺好,他还没忘刚才她对他的“惩罚”,“你现在的身份是宫女。” 微肿着红唇,赵朔好心叮嘱道。
穆婉清躺在床上侧过身来看着一身素衣,头发披散的男人,“嗯,所以呢?”
“难道乔嬷嬷没有教你,宫女是要在主子床边守夜的!”赵朔俯身来到穆婉清面前,脱下易容面皮的她看起来顺眼多了,只是规矩什么的,还需自己好好调教。
女人听着,双手扣住男人的脑袋放在自己肩旁,她先是一阵低低的笑声,“你是想一辈子当小瘸子吗?赵朔。”不是主子,不是殿下,而是他的名字,身上的男人想要挣脱束缚,但拘着他的手也紧了紧。
“我是以宫女的名义进来的,但你应该清楚,我真正的名义是你的救命恩人。”她放开他,由着男人一双能喷火的眼睛怒视着自己。
“你就不怕我出尔反尔?”一匹马,鞭子,铁锤,匕首,总有一物能降住这世间最是桀骜不驯的畜生,而穆婉清,她面上的肆意从容却让他无从下手,赵朔正对着女人的眼,在那里他找不到半点的诚服,奴性,亦或是恐惧。
反而,女人眼中的一丝调笑,“你当然可以不给我解药,其实,我也可以对你置之不理!”话虽如此,男人刚想反驳,两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