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璎珞嘴里套出的信息远比季臻想的要多,她也在查与许岚结识近一年的过往,却收获无多。
除了魏昫,季臻想不到还有谁会在这上面做手脚。
回想方才璎珞的话,季臻心寒的同时,亦觉心哀。她们的房事,这两年频率确有减少,却也无不和谐之处。季臻想不明白,魏昫为何会背着她,和这些女人有了瓜葛。
季臻转念又想起她的父亲,她突然疑惑,难道只有女人会从一而终,而男人则只会忠于自己的欲望?
季臻想了许久,终于做了决定—她要去见许岚。
季臻去东厢房时,许岚刚摔了碗里的药。
“这是怎么了?”,季臻问。
“大夫开的药,她不肯喝。”
季臻走到许岚床前,挑起床帘,“不久前还姐姐妹妹叫个不停,想和我做姐妹,说明你还挺有野心的。怎么现在生了病,连药都不喝了?”
“你要是不喝药,死在这里,倒算是为如瑟偿了命。”
许岚躺着不发一语,季臻这才想起,“她还不能说话吗?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她是吃了什么东西才不能说话的。除了调理身子的药,大夫还另外开了治嗓子的,只是她不肯喝。”
吃了什么东西?怕是有人不想让她说话吧!
“那这药是?”
“就是治嗓子的!”
季臻道:“许岚,把药喝了,我们做个交易吧!”
许岚缓慢转动眼珠,终于看向她来。
“把你和魏昫的事都告诉我,我考虑考虑,或许能放你一条生路。”
许岚毫无反应,季臻笑道:“还是你想让我把你交给魏昫,看看他还会对你做些什么?”
想起被魏昫关起来的日子,许岚毛骨悚然。她突地起身抢过下人手中还剩的药,仰头一口饮尽。
季臻等她喝完,“从现在起,只要你说的话有一句是假,魏昫让你体会的痛苦,我能十倍加诸于你。”
良久良久,许岚缓缓开了口,“那…孩子…要还在…正就四个月…”
许是太久没说话,她说的十分费力。
“四个月?”,季臻心中一惊。
“我、我如簌…她们说过…你的也才满四个月…”
“我的…小宝…是在…青州来的马车上…怀下的…”
季臻双手拽紧,“那时…你也在车上?”
“你在车…喝的水…有我下的药…我本来是要给他喝的…”
“你们那时…我就在桌下…”
季臻突地忆起那时奇怪的触感,“是你…?”
许岚点头。
季臻眉头皱紧,胸口一阵恶心,“你们可真是绝配!”
“所以…你的孩子也是那时…怀上的吗?”,许岚不理她的嘲讽。
那时正她忙于盐事,四个月前也就只有马车里的那次。胃里像被铁棒在翻搅,季臻压下想要呕吐的欲望,“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漫长的叙述间,季臻吐了好几回。灵栊几次要打断许岚,却被季臻伸手拦住。
她不要再欺骗自己。
真相或许过于惨烈,可也只有如此痛过、哭过,将曾拥有的撕裂过,她才能重建属于她的新的人生。她不愿再活在他人营造的虚假的空中楼阁里;困在怨恨、妒嫉与猜忌里。
许岚说完后,季臻过了许久才缓和过来。
“我从没想过你们能让我如此恶心。”
“许岚,我自认对你不薄!为了你所谓的爱情,你就能这样对我吗?”,季臻看着她,终是不敢相信。
“不是所有人都能和你一样!阿臻,我从头到尾都没得选。”
季臻冷笑,“难道是有人逼你这样做的吗?”
许岚垂头道:“我自幼丧母,没多久父亲就再娶了徐氏。徐氏嫁来的第二年生了小弟,父亲眼里就再也没有我这个女儿。”
“父亲死后,徐氏为了她儿子的前程,要将我嫁给青州的富商。我不愿意,就从青州逃来了澧都。”
“我早就知道他娶了亲,看到你们夫妻和睦,我更知道我不该插足你们。可青州来的信一封比一封急迫,我能怎么做?我一个女人没有依靠要怎么留在澧都?”
“我没得选,阿臻。”
“这就是你这样做的理由?”,季臻摇头,“这不是理由。只要你想留在澧都,办法总是有的。”
“青州山高水远,凭你的手段难道打发不了徐氏?而许岚,你会的东西很多,只凭一手刺绣就足够你在澧都生存下去!”
“你不是没有办法,你只是不愿意罢了!”
“不…”,许岚苍白着脸,“你不知道徐氏的为人…”
季臻打断她,“你利用了我这么多次,为什么从没想过利用我帮你摆脱徐氏?”
“如果是当初,我想我会很乐意被你这样利用!”
“许岚,毕竟我曾经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