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君这一宿睡得不安生,倒不是做了什么被相枢打死的噩梦,而是总觉得有个冰冷的目光在黏着自己,隐在黑黢黢的角落,一看就是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全亮,祝君君有些头疼,便赖在被窝里躺着,顺便叩醒了意识中的伏虞剑柄:
“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偷看我,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剑柄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无波无澜,对祝君君的疑神疑鬼嗤之以鼻:
【江湖本就是人心鬼蜮之地,有人窥视你很正常。】
【还有,别问我该怎么办。】
【我只是一个系统。】
祝君君:……
我总觉得你已经在物色下一任太吾了!
“其实还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祝君君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我也说不清是哪儿,总觉得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以至于虽然现在很安逸,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忐忑。”
剑柄沉yin片刻,忽然问:
【你是不是真的对岳星楼有意思。】
祝君君动作一顿,嘿嘿笑了笑:“如果馋他身子就算是有意思的话,那我确实对他有意思。”
【……】
【那你觉得,岳星楼对你有没有意思?】
祝君君将两人相识至今的场景仔细回忆了一番,肯定道:“绝对有!不然,他那么高品阶的一个狂狮堂主,干嘛对我这么客气,给吃给住还给买东西。当然啦,也有可能他跟我一样,只是馋我身子,但不论怎样,肯定是有点意思在里头的。”
剑柄难得地发出了一声带有感情色彩的嗤笑:
【这不就结了。】
【提示已经给到了,你自己再好好想想吧。】
已经提示她了?
祝君君怔愣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来,但睡意去了大半,只好起身。
吃过早饭,祝君君拉上袁少谏一起去了演武场,跟着狮相门的弟子一同练了会儿功。
这段时间她经历实战不少,百花谷的几套低阶功法都已融会贯通,亟需修行新的武学增强己身,如今她人在狮相门,没道理舍近求远,正好看到顾六也在演武场练刀,想着此人怎么也是奇六阶的狂狮堂弟子,岳星楼首徒,便主动走上前去与他攀谈起来。
“顾兄弟,在下前日于山中别庄观岳堂主与冯玉娘一战,岳堂主那套呼啸十四手神武盖世,着实令人倾慕。在下不才,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想拜入贵派门中,还望顾兄弟不吝赐教,指点在下一二。”
顾六没想到祝君君竟然想拜入狮相门学武,且不说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能不能练外家硬功,但狮相门武学非内门弟子不授,若要入门学武,至少要有堂主的认可才行,他可不能越俎代庖,惹了师父不痛快。
见顾六为难地挠着后脑,祝君君干脆地从袖中掏出一截没有剑身的古朴剑柄,郑重地递到了顾六眼前:“不瞒顾兄弟,实际上,在下是这一代的太吾传人。”
顾六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太,太吾?”
太吾什么的,那不只是说书人嘴里的故事吗?!
其实昨晚在回春堂的时候顾六就已经听祝君君说起她是太吾的事了,但当时情况特殊,他只当祝君君在诓人胡吣,压根没忘心里去,没想到……
“太吾修百家功法,博采众长,虽我这副身子有些单薄,外家功法可能练不到大成,但还是得拼上全力试一试,既为了自己,也为了苍生。”
祝君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顾六还在吃惊,他到底只是个入世不深的年轻人,即使听说过太吾这个名号,知晓有伏虞剑柄这种传世信物,也没法断定其真假,所幸远远看到自家师父正往这里走,于是赶紧迎了上去。
祝君君也转身看向岳星楼。
按理说,她和岳星楼关系不错,岳星楼在狮相门里的地位也高,找谁都不如找他好使,但她现在能学的不过是些低阶功法,找顾六绰绰有余,没必要去麻烦岳星楼。且这男人身材高健、气势逼人,练武的时候不苟言笑,就跟从前军训时候的冷脸教官一样,被这种人全程盯着实在太有压力,发挥得不好反而惹人笑话。
岳星楼听了顾六一番汇报,目光落到了祝君君手里正拿着的伏虞剑柄上,眼中闪过一丝短促的惊讶。
事已至此,祝君君也不好再隐瞒了,干脆递出剑柄据实已告:“岳堂主,在下实乃太吾传人,此物便是历代太吾传世之信物,伏虞剑柄。”
岳星楼双手接过那剑柄,目光前所未有的认真,带着茧子的手指轻轻拂过剑柄两面篆体所刻的“伏虞”二字,琥珀眸色深不见底,须臾后终于颔首道:“岳某相信姑娘。”
并将剑柄递还到祝君君手中。
祝君君展颜微笑,抱拳一礼:“既如此,不知岳堂主可愿传授小女子武艺?”
“这是自然!”
中午时候,岳星楼如昨日所言,请了祝君君、袁少谏两人去了城中仙肴居吃酒,祝君君进了店才想起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