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审白胜。”沈浮吩咐道。
虽然白胜上次把自己摘得很干净,可亲生父女,白苏改变后又一起生活了两年多,白胜不可能没发现任何异常。
刑室打开,刺眼燥热的光线倾泻出来,白胜瘫在椅子上,几天没合眼没喝水,整个人已经半死不活,沈浮冷淡着神色:“白苏吃了什么巫药?”
白胜近乎痴呆的眼珠子慢慢一轮,带着迟钝的惧意看他。
看来他的推测是对的,白胜并非一无所知。沈浮站在门口。快了,很快了,他会揪出这些人,他一定能医好她!
侯府花园中,姜知意坐在山坡底下,抬眼眺望对面的衍翠山。
为着疏通水道的缘故,围墙已经全数拆掉,平日里看得不很真切的衍翠山此时十分清晰,栈道全部翻新,沿路栽了许多花草,一直通向山顶的凉亭,绕亭一脉细细的山溪,太阳底下时不时闪烁出几点亮。
黄静盈扶着欢儿在边上蹒跚学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收拾得真雅致,都说岐王是个风雅的人物,果然。”
的确是风雅,举手投足中除了皇子皇孙天然的贵气,另有一种从容温润,让人不觉得压迫。姜知意回想着上午的情形:“听我哥说陛下体恤他丧母之痛,允他留到老太妃周年之后再回易安。”
“那你们以后要做好一阵子邻居了,”黄静盈笑着说道,“等岐王搬进来时,是不是还得过去道贺?”
这事情林凝提过,但姜云沧不能与岐王相见,岐王妃已经过世多年,岐王身边又没有姬妾,府中没有主妇主持,她一个女眷也不好登门道贺:“不知道呢,我阿娘想来想去也觉得棘手,若只是送礼太简慢了,去的话家里又没人能去。”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nai娘抱走欢儿去边上喝水吃点心,黄静盈想着近来铺子里的事:“那几个收粮贩子已经到各处乡下去收陈麦陈米了,不过京城附近价钱还是高,若是走得远了运费又多出来了,路上也怕出事,我算了下收支,若是控制在京城附近二百里的范围,留到春天的时候出手,能得将近一分利。”
之前姜知意提过收陈粮的事,黄静盈也觉得可行,两个人把手头能活动的钱凑出来,由黄静盈出面找了几个可靠的粮食贩子,几天前已经做了起来。
姜知意倒不在乎挣钱,但她欢喜的是,自从开始经营铺子,黄静盈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倒是把那些烦心事扔掉了一大半。
含笑问道:“为什么要留到春天?”
“因为那时候青黄不接,是最缺粮食的时候。”一个温润的男子声音忽地响起。
姜知意冷不防,抬眼看去,外苑那边一棵数人合抱的合欢树下,谢勿疑走了出来。
姜知意连忙起身, 想要见礼,谢勿疑点点手,温和的笑意:“我说过, 在我面前不必拘礼。”
一旁的黄静盈也被他止住, 他依旧站在原本围墙的旁边,合欢树碧绿的枝叶和一蓬蓬绯色花朵之下, 并没有走近:“原是随便走走, 正巧听见你们说话,你们是在筹划做贩粮生意么?”
士农工商,商在最低,达官显贵人家一般都是闭口不谈的,更何况谢勿疑这样的身份。姜知意有些意外他坦然的态度, 答道:“是。”
“听你们话里的意思, 是想收购陈麦陈米, 等来年春天卖出去?”山风吹过处, 合欢树花叶摇动,细碎的光影洒在谢勿疑脸上身上, 他若有所思, “这让我想起一件事来,盛京一带乃至再往西往北, 除了米麦之外,百姓也极喜欢食糜子,这东西比起米麦又便宜许多,利润虽然薄些,胜在量大。”
姜知意越发意外了, 他对商贩之事坦然的态度已经是少见, 如今说起内中门道, 竟好像也十分了解,堂堂皇叔,也会关心这些商贩之事吗?
不由得看了谢勿疑一眼,他闲闲站着,意态高远,仿佛谈论的不是最俗气的银钱之事,而是诗书典籍似的。
黄静盈心中一亮。收购陈粮原就是图个便宜量大,等来年春天最缺粮的时候卖出去,既能保证利润,又解了百姓的燃眉之急。这种陈粮富贵人家多是不会买的,买家还是普通百姓为主,糜子比米面更便宜,确实如谢勿疑所说,销量应该更大。连忙福身一礼:“多谢殿下提点!”
“不必多礼,”谢勿疑颔首微笑,“只是听你们说的有趣,我也随口说了一两句,不必听我的,依着你们的情况来吧。”
咿咿呀呀的婴孩语声打断了谈话,谢勿疑顺着声音望过去,却是欢儿吃完了点心,正由nai娘牵着往这边来,谢勿疑顿了顿,幽深目光看着小小的婴孩:“真是可爱。”
许是能感觉到这陌生人的格外关注,欢儿迈着两条rou乎乎的小短腿就要往跟前凑,nai娘不敢让她过去,忙抱起来往黄静盈身边走,欢儿没有遂心,努着小嘴使着力气,只在她怀里左扭右扭。
黄静盈急忙伸手接过来哄着,欢儿嘴里哼哼着,小脑袋扭在她肩头去看谢勿疑,谢勿疑便也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她,目光深邃:“无妨,让她下来玩吧,也唯有这么小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