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衣撕开,白苏尖叫一声,听见女牢子冰冷的声音:“大人,有伤。”
“从伤处,取血。”沈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尖刀豁开旧伤,白苏喘息着,看见灼热的火光下鲜红的血裹着碎rou,女牢子随即松开了她。
火光离开,门重又关上,白苏再次落入黑暗,血还在流,沈浮走了。白苏现在确定,他是真的不在乎姜知意的死活,否则怎么连这血怎么用都没有问一句?他的心思全都在功业之上,巫蛊是朝廷严令禁止之事,抓到她这个在宫禁中行巫蛊者,足够是大功一件。
再不处理伤口,她会流血而死,可她不想死,她不甘心,她还有很多事没办。白苏嘶哑着声音:“大人,沈相,我有话要说!”
没人回答,沈浮走远了。
许是错觉,总觉得原本死寂的暗室中有滴答滴答的声响,是血在流,滴在地上,一声又一声。身体越来越冷,就算再不甘心,她大概,也真的要死了。
墙外,窥探孔处放着水漏,滴答滴答的声响,一声声传进暗室里。沈浮垂手站着,方才取血的都是老手,伤口再过一阵子就能凝固,但有这个水漏,白苏就会以为是她的血一直在流。
最深的恐惧从来都来自于内心,白苏很快就会跨掉,他只要再忍耐一会儿。
“大人,这些血怎么用?”朱正扎煞着两只手,全不知道如何下手。
“那些药材都有毒?”沈浮问道。
“是。”
“捉几只老鼠,先喂药,再喂血。”沈浮看着冰碗中凝固的血,“看看什么反应。”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边浮起微亮的曙光时,朱正匆匆来报:“其他的老鼠都死了,只有喂了心头血的老鼠还活着。”
所以,心头血就是解药。
“提审白苏。”
暗室中。意识在飞快流失,体温也是,白苏死命睁大眼睛盯着黑暗,她不想死,她是真的,不甘心。
门突然开了,沈浮走进来,修长的身形嵌在黑暗中:“想活?”
白苏开口,才发现几乎发不出声音,嘶哑得像破开的风箱:“大人要我做什么?”
“配比,”沈浮静静站着,冷淡如同冰峰,“巫药的。”
“血鳖二两,褐蝥三钱,南星子六钱……”白苏越来越迟钝的脑子有些记不起来,说得很慢,想得很仔细,“重楼子三钱。文火焙干磨粉,以血楝蜜制成丸药,这药本身就是剧毒,唯有以心头血送服,才能不死。”
白胜发现了九味药材,唯独没发现血楝蜜。如此隐秘诡异的用法,也只有用过之人才知道。“如何下毒?”
“我的血就是毒。”白苏窝在地上喘息着,“解毒用心头血。”
所以那碗换下的落子汤里,白苏加了自己的血,姜知意眼下能好,想来是谢勿疑在药里放了心头血。沈浮攥着拳,黑暗中并没有人看见:“药效能维持多久?”
“至少一个月。”白苏在垂死中抬头,“大人,我真的没想过害夫人,我只是爱慕大人,为了不让夫人与大人复合,所以才想以此威胁,我这个药方只能让人晕迷,对身体无害……”
沈浮在一瞬间做出了决定:“服药多久,能有你这种效果?”
“至少一年。”若是以往,白苏会猜出他的意图,但她此时太累太怕,以为马上就会死掉,失去了正常判断,“我真的只是因为爱慕大人,大人原谅我吧……”
“如何彻底解毒?”沈浮打断她。
“书上说,心甘情愿把心尖血全部给人,也许能行。”白苏想笑,咳出一口血,“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呢。”
也许她能做到。可她不会这么对姜知意。不,她也做不到,她需要回应,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又何必舍掉自己的性命。
沈浮在黑暗中沉默地站着。心里平静到了极点,空白的轻松。他是心甘情愿的。他对她,从八年前开始,就只有心甘情愿。为她生为她死,他能做到。
转身向外,推开门,灯火亮起来,白苏低眼,看见自己已经凝固的伤口,听见沈浮冷淡的声音:“留她性命。”
白苏还得活着,他得留着她的性命,验证她说的话。
沈浮走出暗室,将药方默写下来,递给朱正:“按方制药,先给白胜和李易服用。”
是毒药是解药,很快就有结果。
天已经大亮,窗户上发着白,沈浮站在廊下,望着窗纸上透亮的天光,挺直着脊背。
如果配方是真,他会吃下这药,他会救她,他会因此而死,他万死不悔。
可他眼下,只想见一见她。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吧?我居然加更了,哈哈哈哈,连我也没想到~
假期快乐,么么~
沈浮站在衍翠山脚下, 隔着代替围墙的绳子,望着另一边清平侯府的花园。
草坡被临时搭起来的围栏分成两半,一半圈起来遮着帷幙, 匠人们在里头疏通水道, 能听见叮叮咣咣的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