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12日·复活雪越下越大,在白茫茫一片的雪原中,赵羽的墓碑孤零零地矗立着,上面积了厚厚的积雪,与天地同色,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呼啸的北风之中,一个牵着孩子的妇人从雪幕中走来,由远而近,发出嘎吱嘎吱的踩雪声,最后终于来到了墓碑前,她伸出纤细的手,推开墓碑上厚厚的积雪,细心地擦拭着,落下的泪水滴在墓碑上,很快结成了冰凌。跟在她身后的孩子看起来已有七八岁,指着墓碑对母亲道:「娘亲,这死了的人是谁,天寒地冻的多冷啊,我们为什么要来看他?」那妇人一边哭一边道:「望儿,他是你从未谋过面的叔叔,你快磕头拜一拜」那孩子道:「这地上雪太多,跪下多冷啊,我不拜」那妇人只得道:「那你一旁去玩儿去,让娘亲在这里单独呆一会儿」那叫望儿的孩子道:「那你快点,这里太冷了,我想回家」妇人点点头,等儿子走远了,就扶着墓碑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羽哥哥,妹子来迟了,上次一别,竟无缘再见,再见已是天人永隔,妹子还有好多心里话跟你说,从此也无处可说了,早知道那天你过来,我就不该赶你走」妇人哭了好一会儿,只觉肝肠寸断,心酸难耐,哽咽了好几回,连俏脸都发紫了,这才勉强收住眼泪,稳了稳心神,从怀里的包袱里拿出许多香纸烛钱,在坟前准备点燃,然而北风凌冽,划动了好几下火镰也点不燃火折子,妇人只得哭道:「我就知道,你还在嫉恨我。可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就原谅一次我不行吗?」说完之后,又用划动了手中的火镰,划的火星乱蹦,却依旧点不燃火折子,她只得又鼓起勇气道:「你还是那样执拗的脾气,我知道你要我说什么,没错,是我不知廉耻,y荡下贱,被王爷的花言巧语迷了心窍,不顾你我婚约在先,竟与他有了私情,还怀了他的孩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说到最后,已是哽咽到无声,整个人摇摇欲坠,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再打火镰的时候,那火折子竟轰地一声熊熊染了起来,连忙凑到纸钱堆里,烧的青烟缭绕,火光摇摇,只得幽幽叹一声,又把香烛也一并点燃,在坟前插上。此女便是赵羽的未婚妻秦丽华,方才那孩子正是她与吴克善所生的儿子秦望。说完那些话,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一些,又低语道:「这些心里话我早该跟你说了,可我总抹不下面子,从来不敢正视这一切,现在才说出来,也不知你会不会原谅我。这么多年来,这些话总是堵在我心里,让我片刻不得安宁,无论念诵多少佛经,也不管用,就是现在你死了,我也才鼓起勇气对你说出来,可这又有什么用?我们总归是有缘无分罢了,不但你无法原谅我,连我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能干出如此丑事来,后来我熟读佛经,努力寻求从中解脱,这才悟出一点道理来,说白了我其实就是一个贪恋权势和男色的女人,就不该跟你有任何交集,偏还以为自己是俗世中的另类,不会在感情中掺杂名利,可惜我错了,错的如此离谱,那年我在生死存亡之际,遇见了你的父亲,他生的人高马大,又很会体贴人,最重要的是,他是满清的亲王,统帅着千军万马,那么多的青年才俊见了他也要俯首帖耳,就是跟在他身旁,在众人眼里也是仰望的存在,他似乎天生就是贵族,举手投足都有王者风范,偏又能放低身段哄女人开心,这让我打心底里佩服他眷恋他,而你在当时不过是一个落魄的纨绔子弟,家里又夫人众多,两相比较之下,我的心就渐渐偏向了你的父亲,虽然我一直不承认这一点,但后来种种迹象表明,我的确是个最庸俗最卑鄙的势力之人,尤其是在秦岭遇险之后,我就彻底陷入他的温柔乡里,并且心甘情愿为他生孩子,甚至做起当王妃的美梦来,可是到了北京之后,我才发现你与他是父子关系,原来这段感情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那时候的我真是猪油蒙了心,不但不怪自己毁约在先,还嫌弃你挡了我的王妃梦,不知不觉之中,竟三番五次挑拨你们父子关系,惹的王爷对你越来越越不满,以至于最后想废了你,想让我腹中孩儿秦望成为世子。那时候我是多么不懂事,只顾着自己的王妃梦,从未想过你被废以后,又有何脸面苟存于世?这等于变相将你往死路上推,你向来心高气傲,怎肯受制于人,终于你们父子关系彻底破裂,以至于兵戎相见,父子相残,这都是我的错,我该死!」一边说一边哭。刚说完,哗啦一声,一阵狂风卷起,将香烛纸钱一下卷到了天上,抛出老远。秦丽华吓得尖叫一声,连连后退,忽然一个须发近白的男子搂住她道:「快别说了,我不许你这么轻贱自己,我跟羽儿的事情,也不完全怪你,他始终不是我的亲生骨rou,所以在王位废立的时候,我末免偏心了一些,以至于造成如此大祸」秦丽华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吴克善。她松了口气,附在吴克善身上哭了嘤嘤哭着,吴克善安抚了好一会儿才罢,秦丽华又抬起泪眼道:「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吴克善道:「我听蒋英说你去了香纸铺,便猜到你会来这里」秦丽华红了脸,粉拳打了他几下道:「好没廉耻的,方才我跟他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吴克善讪笑道:「那里那里,我刚来,并没听见什么」秦丽华只是不信,娇嗔道:「再不理你了!」吴克善将她揽在怀里笑道:「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