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澜睁着一双充血的眼,他睡不着,顾升环抱着他的躯体让他劲椎发冷,冷汗shi透了背部,顾升抱着他,觉得身前一片粘腻,半睡半醒间问他怎么了,方澜在黑暗中惊恐地睁眼,深吸一口气回答:“没事,太热了而已。”
顾升在他颈边吻着,“把衣服脱了就凉快了,你之前不是不穿睡衣的吗?”说着手就要扯开他的睡衣,方澜惊吓地握住他发烫的手,软着声音求他:“别,我怀孕了,林医生说不能让肚子受凉”
顾升不满地“啧”了一声,但还是放过了他,贴身上去搂着他,摸着他仍是平坦的肚子,手感细腻。“真好,你就要做妈妈了,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搬出去,父亲再也管不着我们了。”
方澜含糊地应了一声,孩子,母亲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章夫人呢?”
顾升一愣,“什么?”
“章诚的妻子,她怎么办?”方澜犹记得那场奇特却甜腻的婚礼,新娘的白纱与新郎的红衣,喝的两人脸红的交杯酒
“谁知道呢,也许明天的报道会写,好了睡吧。”
方澜的唇蠕动了几下,终是什么都没说。
他一闭上眼就看到满身血污的章诚,伸着双手问他,为什么要害他,方澜想跑但是脚底仿佛是被黏在地上,动弹不得。那双血手抓住了他的脚踝,一点点地攀着他的身子往上爬,又沉又重,方澜的腰往下一沉,一只手自他肚中破开而出,修长纤细,回头只看到一张如诉如泣的女人面貌。
女人的红唇开合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章诚也跟着哀嚎起来,两人张开的嘴是无尽的黑洞,方澜的耳膜震的发疼,他从噩梦中醒来,吓得冷汗直冒。
他的腹部绞痛,内脏仿佛是被捣在一块,拧成一团,又是似被根铁锤不断击打,痛的方澜蜷缩起身子,四肢冰冷又发热,泪水从紧闭的眼角挤出,嘴里呜咽着发出痛苦的呻yin。
顾升被他吵醒,黑暗中只能隐约见得怀里人蜷缩身子,一碰他便颤抖得更加厉害。
“阿澜?”顾升轻声唤他,方澜没有回应,背对着他,发出幼兽似的啜泣声,这场景似曾相识。
顾升攥紧了拳头,既是怜悯他的无助,又是欣喜于他的孤立。他伸手拥紧他发凉发热的rou体,不顾方澜微不足道的挣扎,强势地将人搂在怀里,抵在他的脑袋上,双手捉住他捂着肚子的手,方澜被牢牢困在他的怀抱里。
脑中的意识混沌,方澜急切地想要握住什么,一双手碰上了他,那人的手宽大厚实,带着与他笑意相同的温度,拥紧的腹部被这股暖意安抚下来,方澜渐渐放松了身体,无力地瘫软在那人怀中。他柔声唤着方澜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真切得不可思议,方澜笑着回应他。
“阿晟。”
他软糯的声音夹着鼻音让话语听着好不真切,顾升只当他犯了迷糊,口齿不清。
他多久没听过方澜这么唤他了,贪婪地想要再多听几次。
“再叫一声?”
方澜却是哑了嘴不再说话,拱着身子咋咋呜呜地向他撒娇,顾升心里柔软的一块好似被触到,吻着他汗shi的头发。他不着急,迟早有一日,他和方澜会回到过去的。
他抱着方澜沉沉睡去,梦里勾画着他们的将来,却不知是同床异梦。
隔天一早便出了事,尚在被窝里方澜听得楼下的汽笛声,也不知大早上的,是谁来拜访。
磨磨蹭蹭地穿上衣服,洗漱一把,他睡得不好,一双眼睛又肿又红,满眼血丝,脑袋涨的难受。
等他下楼时,却见在楼下打扫的顾嫂向他挤眉弄眼的,心里疑惑,待他往大厅正中看去才意识到了什么。
余先生与林晚晟正坐在顾升对面,背对着方澜,同行的还有个身材曼妙的女人。
顾升抬头见他下来了,便招手让他过去。刚一走近,顾升就伸手将他搂过,亲昵地吻在他脸上,又安抚宠物似地顺着他的背。方澜偷偷看了眼林晚晟,他表现地镇定自若,那完美的笑容上不见一丝一毫的破裂,方澜倒有点心生不满。
“话说到哪?哦对了,你总得给我老人家一个交代吧。”
余先生拄着根乌黑的木拐,手把为银色的龙头,他伸出拐子敲了敲地面。本便苍老的面庞上似乎又多了几道皱纹,他身旁的女人妆容Jing致但神色憔悴,红着双眼死盯着顾升。
方澜恍惚才想起,余先生是章诚的老师。
顾升往白瓷杯里倒了清茶,推至余先生面前,“您先消消火,有话慢慢来。”
“哼。”余先生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他,“章诚那小子是个什么人,我这个做老师的还不清楚吗?给他十个熊心豹子胆他都没那个本事去干这种事!”
果真是为了章诚而来。
“余先生这是不相信司法公正的话了?人证物证确凿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况且”顾升深沉地望了章夫人一眼。
“况且人没了也死无对证了。”
话说的直白,余先生瞪着双混浊的眼看他,“我听说了顾升,你那几日经常在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