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儒风这三个月可谓是数着日子在过,中间有无数次白马经过,他都惊起身去探视,次次无功而返,其实他心里清楚给砚青的那匹白马是什么灵标,只是佳期已过他心中焦急,才屡屡失了方寸。
“完了,爷又失了魂了。”李保啧着嘴用肘捅了捅一旁的云麓,“我说什么来着?就不该让青爷走吧。”
“你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云麓瞄了他一眼,轻声取笑道,“与其在这里事后诸葛,还不如早早去马场守着,说不定能把青爷盼回来呢。”
“不去不去,每回都吃力不讨好,上回我拿了青爷的白衫挂在马场上想引白马回家差点没被爷揍死。”
“你那活是干得蠢了点。”云麓想起那天柳爷满心欢喜的冲到马场却只看见一件长衣飘飘,瞬间黑脸的样子,忍不住又乐了起来。
二人正斗着嘴,湖心亭中的柳儒风突然站了起来,只见他皱着眉低着眼脚踩栏杆往外一跃,踏着水冲出了庭院围墙。
灵标回来了,它在竹林里像之前那样停了下来,没有跑进马场,而是转头离去了。为什么?梅砚青,为什么要跑?不是说好一定会回来的吗?
柳儒风一路狂奔追进了竹林,就在出口的不远处,白马停在了那里踌躇不前,柳儒风疯狂的闪现在白马四周,终于在一条小溪旁找到了浑身是血的梅砚青。柳儒风瞬间忘记了之前的焦虑,追上去将人翻身抱起,拂袖擦去他口鼻上的鲜血,轻轻抚着他的脸喊道:
“砚青?砚青?”
梅砚青虚弱的睁开了眼,看到柳儒风的脸,好似心底一块大石落下,安心的笑了笑:
“柳儒风,我好像又搞砸了。”
“没事、人没事就好。”柳儒风抱着他小心翼翼站起来,满眼心疼又不敢多问,稳住自己的步伐往庭院回走。砚青抬起手摸了摸他胸前的血迹,神色忧郁起来,轻声念道:“你不要再照顾我了...”
“好、好。”嘴里答应着,手里却抱得更紧了,柳儒风皱着眉,不想驳他也不愿放手,“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没事了。”
梅砚青在摇晃中缓缓闭上了双眼,嘴里还是不安的反复念叨着:“我不能连累你了,不能再连累你了...”
又是连着几日不眠不休的照顾,云麓是打心里佩服这位主子的了,这样的用心要还得不到回报,那恐怕就只能是对面那位瞎了心了。
梅砚青睁开眼的第一瞬间,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呆滞的盯着眼下一片乌青的柳儒风,过了好久才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脸柔声问道:“你怎么不睡觉?”
柳儒风抓住他的手笑了笑:“我怕你跑了。”
“嘿嘿嘿。”砚青傻傻的跟着也笑了,才好像想起什么来,又愣起了神。柳儒风没有打断他,只是轻轻抚着他的额头探了探体温,默默给他掖了掖被角。砚青呆呆的看着他又回过了神来,
他喃喃自语道:“就不能让我护着你一回么...”
“?”柳儒风抬起眼,看到砚青眼中的一丝忧虑,这小子总是这样,办事不成就会开始自责,这会怕不是又在嫌弃自己没能力反被保护了吧。想到这儒风笑了笑,搂着被子伏在他身前故意压细了嗓门柔声道:
“我的爷,奴家伺候的可好?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嘛?”
柳儒风这个低音炮,学起娘们说话来真的是堪称怪异,砚青看了立马眼角一弯乐起来,也摆出主人的模样来点着头抚了抚他的头发。谁又能想到这位名震四海的柳大人能为了讨好心上人甘愿自降身份给人家扮起小妾来了呢,砚青知道他的用心,不知不觉渐忘了悲伤心里暖了起来,他微笑着掀开被子拍了拍床板:“来,爷陪你补个觉。”
柳儒风颇为惊讶的挑起了眉头,对比他上回昏迷醒来,这可真是大恩典了。儒风轻声哼笑起来,站起身就开始脱外衣,砚青看着他的洒脱动作,顿时把被子一夹缩了回去皱眉骂道:“你睡个午觉脱那么干净干嘛!不让睡了!滚!”
“哎?这位小爷,不兴勾完人再反悔的啊。”柳儒风一膝盖压在床边作势要上,砚青一个眼疾抓起他落在床头的衣服甩到他脸上一脚把他的腿给踹了下去。
“我让你睡觉不是让你睡...你爷爷!滚!”
柳儒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满脸嬉笑,老老实实地穿回了衣裳。
“我不欺负病号,你欠我一回,日后可得加倍补偿。”
“你可做梦去吧!”砚青的神态又恢复了生气,嬉笑怒骂着仿佛又回到了往日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