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儒风终于体会了一把怀抱梦中人睡觉的仙境,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有,但要么是背对着,要么就是自己使了手段对方不知道,像这样能光明正大的把人搂在怀里的情景,简直梦幻的不真实。
砚青的身体很柔软,伏在身前安睡的样子跟院子里的猫一样,月光下背部轮廓随着呼吸浮动着,淡淡花香四溢,看得柳儒风忍不住咽了几回口水。
好不容易可以名正言顺抱到你,怎么能就这么睡着了!柳儒风不甘心的抬起手,又想弄醒他直奔主题,又怕吵到他生气免了这项特权,来回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收回了邪念。
不急。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急于一时。柳儒风是咬着牙在心里这么宽慰自己的。
“嗯...”怀中的砚青忽然嘤咛了一声,他皱着眉头在黑暗中蠕动了一阵,伸出手摸到柳儒风的脸,抬起头睁开无神的双眼,困惑地盯了一会,脸一坠又倒在他了胸前。
“娘...”他喃喃低语起来,“娘...下雪了...冷...”
“砚青?”柳儒风讶异的低头盯着他,看了眼窗外,此时节正是碧湖湾梅雨季,每晚都是瓢泼大雨,可气温还算闷热的,并不会冷。柳儒风还是搂紧了他:“没事的,不冷了。”
“嗯哼...”砚青感受到禁锢不知为何哭着挣扎起来,他一边用力推开柳儒风一边哭喊道:“你别碰我!我爹、我爹会杀了你的!”
眼看着他反应越来越激烈,柳儒风震惊地放开了他。只见梅砚青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鞋也不穿,赤着脚摸索着走向房门口,一打开门外面是倾盆大雨,可他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娘...娘..你去哪了..”
电闪雷鸣,角楼被白光闪的诡异冷清,砚青迷茫的环顾四周,雨水打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一袭白衣shi透,他游荡着游荡着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哭起来。
“我在哪儿...我的家呢...”
“梅砚青!”儒风打着伞追了出来,一把抱住他,冷雨打得他全身颤抖,可他的双眼茫然睁着完全没有清醒。
“砚青,你做梦了,没事的,跟我回去。”儒风在他耳边反复低语,他也听不见的样子,挣扎着不肯配合,最后柳儒风无奈扔下雨伞抱着他蹲了下来。
雨水拍打在柳儒风的背上大波大波的涌落,梅砚青瞪着眼却完全看不见他,他哭着在黑暗中伸出双手,他说:“我要找我娘....不要抛下我....”
“娘...我好怕...爹知道了...他会杀了我的...”“我不敢了...我会好好听话的...不要带走我娘...呜呜...”“不要丢下我.....”
柳儒风绷紧了神经,一刻不敢放手,一边安抚他的背一边轻声应合:“不会的,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别怕、别怕。”
梅砚青的嘴张了一下,他呆滞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回光,他将视线移到面前,黑暗中抬手抚了抚男子的脸,热泪滑下,他轻声低语:“柳儒风...”
柳儒风紧紧抱住他,在雨中坐了一晚。
砚青已经回来了好些日子,柳爷的眉头可依旧没见舒展,他时常注视着发呆的梅砚青沉默不语,又像是怕他丢了似的成日里跟着,云麓看在眼里,心中也是疑惑不解,于是她悄悄向柳爷建议:
“青爷不是喜欢乐器么?您为何不带他去琴阁玩玩呢,或许那里可以纾解忧虑。”
柳儒风得到了启发,便带着梅砚青打开了尘封许久的阙宝楼。这楼阁与柳儒风居住的望风楼对立而驻,砚青只见过云麓上去打扫,平常是不准人靠近的,他一路困惑地跟着柳儒风,直到他打开二楼琴阁大门,在映入眼帘的呈宝木架上,看到了那枚闪着红光的血玉梅戒指。
许久没有情绪的梅砚青终于起了一丝反应,眼里的激动难以抑制,三两步上前伸手想要去拿。
“小心!”儒风突然拦住他,十分谨慎的摆好旁边差点被砚青扫到的一对银铃。
“这是什么?”砚青回过神来,看着这器物歪起了脑袋。
“摄魂铃,你差点弄响它。”柳儒风一边整理架子一边低声解释:
“寻常人启动摄魂铃是很危险的,它会放大你的潜意识,Cao纵你的行为。具体无法猜测,有时候是惊恐,有时候是愤怒,多数时候都是痛苦的,所以还是不碰为好。”
砚青有些后怕地点了点头,视线再次回到了那心心念念的戒指上,他张了张嘴,刚想开口,柳儒风却自顾自念叨起来:
“这些都是祭我柳家亡魂的重要物件,不大吉利,不看也罢。”
说着握住砚青的手拉着他绕过木架来到了里屋,只见里头琳琅满目成列着各色乐器,不愧是音艺高手柳氏家族,每一样乐器都是极品的材料,尤以正中心摆放的伏羲柳木琴最为扎眼。
柳儒风看着砚青欣喜的眼神,随手拿起一把马头琴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这种你应该没见过。”
砚青好奇地接过来,仔细观瞧,拉起弓弦听了听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