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儒风听到大殿里传来礼乐声响,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此刻他已挣扎着踹倒了供桌,Jing疲力尽的躺在地板上注视着公孙芷兰的画像。
他不是梅氏家眷,所以从来不需要来这里祭拜,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砚青娘亲的长相,端庄娟秀,目光柔和,砚青与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画师显然不懂风情。”柳儒风无暇自顾,只得惨淡微笑着,仿佛和这位美人说起话来,“以您如此美貌,却画的神态冷淡,换了是我,必然放下画笔,定要逗得他眉开眼笑,才能画下他三分艳丽。”
这么一调侃,画像上的女子好像也微笑起来了,她手里捧着一盆玉兰花,不知身在何处。那是东洲这等极寒之地养不起的花,想必是在南国时宫廷画师的作品吧。再一看侧联撰书:兰雅公主公孙氏。
“原来砚青是公主之子。”柳儒风干笑着移开眼光望了望房角,无奈叹道,“爹,好像是我们家高攀了贵人,这彩礼还是麻烦您泉下再给我垫点儿吧。”
贫完了嘴也没个人搭茬,柳儒风收起了笑意逐渐沉静下来。音丝余震的麻痹感还在指间游走,不过也不是不能解决。他努力低下头,望向腰间悬挂的摄魂铃,只要拿到它,握在手里以内力催动,什么音波残留都会被吸个干净。问题就是...怎么...抬起手...去...拿...
额头上汗珠直冒,柳儒风不断调整呼吸,试着去控制自己的手臂,就在这时,大殿里传来了熟悉的曲调,他瞪眼望向窗口,咬牙继续与自己战斗。
梅砚青在款动的曲调中翩翩起舞,新任宗主继位,这是民间唯一一次机会能看见完整的落花剑舞,何况这次起舞的,还是那位人人艳羡的砚青公子,宾客们早就瞪直了眼,汲营欣赏着难得的表演。
砚青的舞姿比起当年多了份锐气,明明没有握着武器,却隐约能看到有气劲在里头舞动。与以往观赏的雅艺花舞不同,他的每一招式都带有剑气。剑气环绕着隔空斩下四周灯笼,不明所以的宾客们还纷纷鼓掌叫起好来。
莫来心中越来越不安,他不断四处张望,寻找柳儒风的身影,这关头他居然不在,其中怕是有诈。曲调没有停在他该停的地方,三十八章之后他还在舞动,那是莫来从未见过的招式。失传于江湖的第三十九章落花剑舞,当年梅花公子就是在舞完这一章之后化成了剑魔。
“糟了!”莫来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他想要冲上去阻止砚青,却被狐狸一把抓住,回过头看向狐狸,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快跑吧。”他低声提示道。
莫来瞪着眼回望台上的砚青,他身上已经开始出现金色咒印,眉心的红点封印在飞速淡去,为何瘴气却迟迟不起?
“!”莫来愣住了,他感受到人生有史以来第一次寒意刺骨的恐惧。梅砚青的瘴气早就超越了他的视野范围,大到包裹了整个梅庄,所以是他站在里头看不见,而不是不存在。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狐狸早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莫来恨恼的骂了声娘,知道此刻一切已经晚了,与其冲上去送死,还不如早早溜之大吉。
柳儒风在听到落花剑舞的曲目没有停下的那一刻就陷入了焦躁,他喉头都快撍出血了,也没法让手指移动一下。再一次Jing疲力尽后,他望着梁上的画像无奈的自语:
“美人姐姐,咱们只能赌一把了,你若在天有灵,就助我速速脱困去救砚青吧!”
说着他闭眼存劲,“呼”得一口吹出一道气劲射向房梁上。悬挂了十五年的画像缓缓飘落下来,柳儒风紧张的注视着它摆动的方向。它轻轻擦过墙壁,打了个摆有灵性似的落在儒风身上,将他腰间的摄魂铃刮落下来,刚刚好垂在手指上方。
悯兰祠的门终于被打开,柳儒风刚跨出来就感到一阵炫目,唇齿间浓烈的腥味涌来,“噗”的一口吐出鲜血。两心知在体内疯狂窜动,很快夺走了他的健康。柳儒风踉跄了两步跪倒在地,望着地上的血迹皱起了眉头。情蛊发作了,那只能说明一件事,砚青断魂失忆,他又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