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大殿里传来巨响,紧跟着是人群惊恐的喧闹,柳儒风此刻肝肠剧焚痛不欲生,他心里越来越焦躁,急于想要起身,可剧痛侵袭了一切感官,连视线都开始昏暗,他不断念叨着砚青的名字,一咬牙挥动摄魂铃,切断了自己的感知力。
大门还没踏进,就看见一屋子宾客疯狂往外逃窜,柳儒风不顾自己满身血迹,逆着人流要往里冲,耳边嘈杂声不断,皆是惊恐和怨怒。
“梅花公子降世了!天罚审判又要来了!这是天子的错!都是天子的错啊!!”
“砚青...砚青...”儒风口中念念有词,虽然感受不到疼痛了,然而持续的失血使他的身体无法负荷,就在他快要跨入大门的时候,忽然一个人拉住了他,拼命阻止他往瘴气中心迈步。
“梅砚青成魔了!”莫来拽着柳儒风往外扯,神色焦急语气惊恐,“再不跑你跟我都得死在这儿!”
“我要去找他,他现在一定很害怕,我答应过不会再丢下他一个人。”
“那里头已经不是梅砚青了!”莫来焦恼的大喊道,“他可是在无差别的杀人!你疯了还去送死!”
柳儒风根本不听他的,口鼻鲜血直流,却强硬地要往大殿里去,莫来拉扯不过,干脆一掌封了他的经脉,拖着他就往外跑。
就在他们刚离开的一瞬间,一道凌厉的剑气飞射出来,炸翻了门口的摆设,这下柳儒风看清了大殿的情况,里头早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唯有远处一血色男子睁着血瞳一步步朝外面走过来。
莫来护着儒风躲在倒塌的麒麟石像后面,咬破手指念咒画圈将二人身上的血气隐去。梅砚青手中无剑却可以空手甩出剑气来,柳儒风终于明白为何落花剑舞要以剑为名,那武功练到极致,人就能化成剑气了。
没有一个能逃得掉,逃亡的宾客在梅砚青眼里就像翁中蚂蚁,随手捏死一个毫不费力气,他真的魔障了,连自家的亲眷也照杀不误,血溅在脸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准确的说,他已经不用凡人眼睛了,额间的金色咒文才是他的天眼,他靠那里洞悉环境,迅速捕捉一切活的生物,然后毫不留情的诛杀,每一道剑气都直奔心脏,不出一会连殿外也趴遍了血尸,哀嚎声渐渐示弱,只剩下零星几个惊怵到不敢动弹的还坐在血泊中瑟瑟发抖。
“这孩子从出生就不大吉利,族里好几次警告了博野不要娶那个妖女!你看看!你看看!冤孽啊!”
抖着拐杖的老者指着砚青怒而大骂,梅砚青脸上却没有一丝动摇,他头也不抬,伸手一个收掌,老头瞬间口吐鲜血五脏撕裂倒了下去。
外院大殿整个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几个下人捂着嘴躲在墙角不敢出声。梅砚青抬起头望着天,缓缓的抬起了手,天空中顿时乌云密布,随着他的掌势聚拢起来,雷电隐隐,似有大雨之势。
“糟了,他想降雷!”莫来的神情瞬间变得十分惊骇,他拽着柳儒风暗自念叨,“天罚降世,献祭的可是无辜百姓的血,天子的命老子管不了,可这随机挑选的祭品,谁也猜不到会落到哪个头上。”
“你放开我,我可以救他!”柳儒风还在挣扎着,可莫来压根不信,他觉得这小子为了梅砚青什么蠢事都干的出来,于是死死扣住他怒吼道:
“你别傻了!看看自己现在的落魄样子!蛊虫都快把你活吞了,你还能干什么!你就庆幸吧!两心知镇压不住魔尊那样等级的瘴气,要不然你看那完全入魔的梅砚青,他体内的气劲一半轰到你身上,你早就碎成渣了!”
“我怀里有摄魂铃。”柳儒风再次强调。“只要将他的意识封锁,体内什么魔都能听其号令,那是上古仙物,比你的小虫子管用!”
莫来一听愣了一下,赶紧摸索着从他的腰兜里取出了那对银铃。“这玩意怎么用?”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摇晃了一下,柳儒风还没来得及喊出“住手”二字,他就自己把自己的意识打散了呆滞在原地。
来不及处理这蠢事,柳儒风强撑着身子从他手上取回摄魂铃,三两步跑出了莫来画好的庇护圈。
梅砚青立刻察觉到了身上的异动,两心知感知到了另一半,他一个挥手从天上降下来一道闪电打算连人带蛊一起劈死,柳儒风眼疾手快一个弹开,将摄魂铃抛向空中,借着这道天雷的力启动了摄魂铃。那铃铛本就有镇魔的作用,只是百年来人间无人可以将它开启至此,想不到一道天雷直接打开了它的原始机能。只见它飞到空中仿佛锁定了梅砚青一般,以他为中心开始分裂出无数个小铃铛,然后同时震动,发出了震慑山谷的轰鸣声。
柳儒风这样善使音域的传人也被震得瞬间头痛欲裂,他捂着耳朵跪在地上,强撑着抬起头,看到那铃铛已经开始分摊着控制砚青的元神。他从未使用过这个功能,只听父亲提过,若是完全封锁了,这人就变成空壳一个,从此就是个任人摆布的傻子了。柳儒风当然不肯,他不能再让砚青承担身世苦果,他要让那对铃读取梅花公子的元神,但保留砚青的意识,唯有以内力催动,重新掌握摄魂铃的控制权,那就意味着他必须忍受那道天雷的灼烧,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