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德勒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底下最污秽的东西一样,触电似地把手帕扔出去老远。
祁默知道兰斯也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他什么都没有解释,默默地走过去把手帕捡起来,拍了拍灰,放进口袋里。然后继续跪伏在地面上,两手撑着,低下头,两只眼睛都快要贴到地面上去了,像是焦急地在寻找着什么。兰斯知道他在找什么——他的头发。
“变态!你看看,他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样子,”钱德勒气势汹汹地指着跪在地上找发丝的祁默,“他就是一个变态、一条疯狗!”见到那疯子居然敢意yIn自己的梦中情人、自己心中圣洁的蓝莲花,钱德勒也失去了作为一个医生的涵养。
变态吗?兰斯在脑海里想象,祁默在黑夜里握着他的一根发丝,放到鼻尖去嗅上面并不存在的“兰斯身体的味道”,那味道让他亢奋。他撸·动着自己的生·殖器,一声声叫着“主人、主人”,然后动情地将兰斯的发丝缠绕在指尖上,将自己深沉的欲望发泄在了想象的最深处,用那块白手帕包裹起来,与他的一根发丝留在一起。
兰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那种感觉,有一点荒诞,有一点诡异,但是却没有恶心或厌恶。
“太恶心了!太恶心了!”钱德勒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感叹。
兰斯看到祁默依然趴在那里认真地搜寻,满脸痛苦的样子,他知道,刚才钱德勒的奋力一挥,那根轻飘飘的发丝已经不知去向了。他忽然有点心疼,不就是一根头发嘛。
于是,兰斯做了一件让钱德勒医生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事,兰斯伸手从垂在一侧的马尾发梢间拔下一根,径直地走到祁默身边,温柔地对他说:“小黑,你起来,我再送你一根。”
祁默不敢置信地直起身子,呆呆地接过兰斯递过来的发丝。
兰斯突然凑到祁默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钱德勒听不到的话:“下次记得藏好,不要被别人发现。”说着,他朝祁默调皮得挤了挤眼,漾开了一抹笑容。
祁默没想到,主人知道了自己意yIn他的事,非但没有觉得他恶心,反而这般温柔以待,他好久都忘了要站起身来,就那样直直地跪着,定定地望着兰斯。
钱德勒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走上去,把兰斯拉走了。
花园里,僻静处,钱德勒终于放开了兰斯。兰斯得了自由,满不在乎地整理了一下衣襟。
“兰斯医生,”钱德勒的语气显然较之刚才平静多了,“我以你的同事、以及专业心理医生的角度提醒你一句,你不可以和你的病人之间不清不楚的。你知道我们医院的规定,如果病人和医生之间,有了”钱德勒不愿意把“恋人关系”说出来,好像说出来了这件事就成真了一样,于是他调整了一下措辞,“有了不正常的关系,医院是有权为病人更换主治医生的。”
兰斯微妙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不正常的关系?我和我的病人之间,哪一点不正常了?”
“你、你还问我?刚才那手帕上是什么东西,你难道没看见吗?”
兰斯笑笑:“手帕里有一根我的头发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不正常的东西,其余的我什么都没看见。钱德勒医生,我看你是近来工作压力过大,看花了眼睛吧?”
钱德勒没想到兰斯还有装糊涂这一招,顿时没辙了:“好,好,就算那里面只有一根头发丝,你们这也太暧昧了吧?什么‘小黑’和‘主人’,传出去让别人怎么说闲话?”
兰斯在心里想,要传也已经传了,要说的闲话也一定没少说。
“钱德勒医生,这你就不懂了,这是我与病人之间的一种特殊治疗方法而已。你也知道,干·我们这一行,首要的就是取得病人的信任,尽量多与他们沟通,特殊一些的称呼可以让病人觉得我们两人之间是有特别的默契的,他就会愿意多向我透露一些自己的想法。”
钱德勒听得半信半疑,可对兰斯的心思让他更加愿意相信兰斯所说的是真的:“这么说,这真的只是你对病人采取的特殊治疗方案而已?你们两个之间,什么都没有?”
兰斯冷笑着,斜了他一眼:“不然你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应该有什么呢?”
“这个”钱德勒语塞了,他总不见得说兰斯和祁默应该有暧昧,兰斯自己都不承认了,他何必把心上人往可能的情敌那边推呢,于是他想了想,说:“不,我相信你们两个之间只是普通的医患关系。”
哈哈,这场与傻同事的交锋,兰斯只用了三言两语就赢得这么轻松,他在心里满意地笑了。
“那没什么事的话,钱德勒医生,我要回我的办公室去了。”
“唉等等。”钱德勒一想,今天既然都闹到这个份上了,干脆就把话说开了吧。
“兰斯,”注意,兰斯后面没有“医生”两个字了,“你愿不愿意,和我约一次会试试?”
钱德勒没有问兰斯是不是,他不想给兰斯因为性向而拒绝自己的机会,哪怕他不是,也可以试试与男人约会一次看看嘛——心理学上早有定论,没有任何一个人是百分之百的同性恋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