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陆骁之前,虽然上了月光岛,但佟诺林其实日子过的不算太辛苦。
哪怕是后来去了医疗区,打了美白针,被磨骨整容,但这些磋磨都是心理上的负担,rou体上虽然也痛苦,但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真正的痛苦,是在他一个月后从医疗区出来时开始的。
他第一次走进地下区,当时,对这个吃人的地方,虽然也有耳闻,知道这是月光岛专门用来处置逃奴和各种“返厂待维修货物”的地方,但并没有太多的了解。
被押到那个狭小的囚室跪着,他低着头,并不挣扎,没人跟他说话,他也并不想管自己身处何处,周围都有什么人。
当时的佟诺林,甚至在盘算着,怎么才能安全的再逃一次。
当时他想,只要能出去,就没有他受不了的苦。
他想,虽然容貌改了,但他心里还有火没熄灭,只要这火还找着,他就永远是佟诺林,而不是什么见鬼的代号,或者乱七八糟的花名。
他一边想,一边低着头状似驯顺地等待着,因为是被魅特别关照过的人,他在医疗区的时候就听过议论,说地下区主事的King,特地把他的副手、很少会亲自上手调教奴隶的Lu派了出来。
当时他不明白,既然是副手,为什么会很少调教奴隶,不过当他跪在地下区囚室的时候,他很快就明白了……
Lu也并没有让他等太久,人还没进来之前他就听见了脚步声,步伐很快,但每一步似乎都很稳,声音由远及近,好像都是一个频率似的。
很快,那声音在他身前停住了,入眼是一双高帮军靴,上面是一条黑色迷彩裤。
下颌被捏住抬起——那是他第一次跟Lu对视,男人穿了件紧身的半袖黑色T恤,肌rou的线条被布料细致地包裹勾勒出来,他不知道刚干什么回来,衣服上胸口被汗打shi了一块,随着和缓的呼吸,胸口起伏,仿佛积蓄了说不清的可怕力量,就一眼,佟诺林就意识到,当初负责自己的娃娃脸调教师跟这个Lu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
眼前这个男人太高了,走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完全压进了这个人身形投落的Yin影里,刚才平静等待命运的心情,就像突然被人砸进了一块石头的湖面,他开始紧张。
“你就是那个靠着一台配置不够的破机子,就差点破了系统防火墙的那个人?”
陆骁脸上没什么表情,掐着他的下颌问他,而佟诺林注意到,他刚刚用的是“人”,而不是这里的人说起他们是常用的“奴隶”。
摸不准调教师是什么意思,佟诺林轻轻地点了下头。
陆骁看着他的眼神并不凌厉,可是他却被压得几乎想要逃避那人的眼神,片刻的对视中,在他就要撑不住避开目光的时候,陆骁忽然又问他:“如果你如愿攻破了系统,你腿上的芯片真的无法再定位你的时候——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他抿了抿嘴唇,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陆骁松开手,好整以暇地环抱着手臂,耐心地等着他。
片刻后,他说:“我会逃出去的。”
“不,”陆骁脸上虽然没有半点笑容,可也看不出生气,他平静而平淡,好像再说一个再确定不过的事实,“你会被我的人抓回来。”
他懵了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陆骁懒洋洋地靠在了旁边包着钢板的墙壁上,“我听说,K决定让我来管你之后,医疗区那边有人谈论过我,当时你也在场。所以你可能会奇怪,我既然是K的副手,为什么很少会自己管奴隶。”
“……”如果说刚才佟诺林只是觉得有压力,他到这会儿,却是已经真的开始害怕了。
医疗区,病房外面两个小护士没头没尾的几句八卦闲聊,连他都已经不记得当时说这个的护士是谁,眼前这个男人竟然都知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至于跟当天在外面的护士有染吧?——退一步,就算有染,护士也不可能会当着他本人的面,再把说过的八卦重复一遍吧?!
他惊得说不出话来,陆骁却好整以暇,“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男人说着,伸出一根手指,向下指了指,“这个岛上的一半布防,是归我管的。”
佟诺林的眼睛倏地瞪大了。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陆骁欣赏着他满脸的不敢置信,走过来,拎着裤腿往上一提,大马金刀地蹲在了他身边,“你不是知道了吗,我是K的副手,他的这几个副手,各管一摊活儿,所以通常都很少自己下场收拾人。而我管的,是刑责。”
“所以,”陆骁说着,抬手拍了拍已经僵在原地彻底说不出话来的佟诺林的脸,似感叹也似提醒地说道:“跟着我,你日子注定不会太好过了。”
佟诺林像是被他这轻佻的两巴掌拍醒了,倏地打了个冷颤,他紧张地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滑动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不知何时开始,嗓子已经干得难受。他定了定神,柔软地看着陆骁,试探着,轻轻地叫了一声,“主人……”
佟诺林惯会审时度势,他从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