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规矩了为止。
一句话,几乎就把佟诺林的勇气打散了。
他没别的办法,只能不断暗示自己,只要挺过这一下,挺过去,接下来的藤条就能落在别的地方,只要能挺过去,他或许多少能有个喘息。
可是当他再把手伸出去的时候,藤条带着破风声落下来,他绝望地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同样的伤处,那道伤口已经被撕开,原本只是渗着血迹破了皮,这会儿殷红的血ye顺着被藤条活生生撕裂的伤口往外流,他“嗷”地一嗓子几乎喊破了音,再维持不住跪姿,疼的栽在地上抱着两只手拼命蜷缩起来,片刻后,被始终守在囚室里的陆骁的助理拽着头发,像拎一块破布一样,从地上薅了起来。
——连位置都没变,压着他又跪在了陆骁身前。
他实在受不了了,疼的连理智都要没了,哭得抽噎,捧着自己的手,不敢沾地,也不敢让血迹弄脏了陆骁的衣服,只能哀哀地抬着头跟陆骁胡乱地求饶:“对不对,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您换个地方打,求您换个地方!……”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而没人管他,陆骁无动于衷地又用藤条敲了敲他的胳膊,看他没有动作,就朝旁边的助理抬了抬手,话却是对佟诺林说的:“是你自己举着,还是让他们帮你?”
“……”在此之前,言欢从来都不知道自己也会哭成这幅没出息的模样,可是他才遇上这个调教师,就已经将最不堪的样子露了出来。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既不敢让助手们上前“帮忙”,更没勇气再朝着那根染血的藤条举起手,“先生,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求求您换个地方……”
陆骁沉默地看了他一会,淡漠地摇了摇头,“晚了。一个月前你在医疗区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收到了老板的消息,他说,你不需要道歉,也用不着后悔,既然做了,担着就行。有胆子黑系统,现在这些,就都是你该受的。”
佟诺林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好不容易才从失控的情绪里找回了理智,可是当他反应过来陆骁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一阵更大的绝望几乎巨浪一般地席卷过来,淹没了他,“我不敢了……”他惶然地摇头,悲哀无助地承诺:“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说也没用,承诺都是用来被打破的。”陆骁淡声说:“他们再三跟我嘱咐了,你是个高手,不能让你有机会碰电脑。但是盯着不让你碰电脑,太麻烦了。所以,我们用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陆骁的话始终无悲无喜,每一个字却都掷地有声,佟诺林等了等,可是调教师却没再说明白所谓的“一劳永逸的法子”到底是什么,他的手已经被两个助理压着,又强行抬到了刚才的位置。
有人掰着他的手指将手掌强行展开,撕裂的伤口像是又被生生掰得更大了一样,他疼的眼前发黑,一口气儿还没缓过来,陆骁的藤条就又下来了。
“……”他喊叫得不似人声,凄厉到连自己耳膜都跟着蜂鸣。
接着就没人让他数数了,藤条一次次打下来,同一个位置,伤口越来越大,到后来满手都是血,而此时,他已经喊不出来了。
陆骁甩了下藤条上沾染的血痕,摆摆手,让抓着他的助手退开了。
他满身冷汗地栽倒在地,脑子空白,眼前发黑,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凉透了似的寒冷。
有手上的血蜿蜒地落在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点,他一个劲儿地打着颤,知道默默流淌的眼泪终于止住了,陆骁才蹲在他身边,抓着他的头发让他露出正脸,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哭够了?”
“……”他张张嘴,但嗓子已经哑了,一时也没说出话来。
陆骁放开他,朝助手又勾了勾手,对他说:“那就起来吧,把手洗干净。”
此时他手上血渍已经沾了满手,虽然伤只有一道,但伤口很深,到现在都还在悄然地渗血。
陆骁的助手在他放在跪过的位置的前面放了一个钢制的脸盆,他摇摇晃晃地重新跪起来,蹭过去,看着满盆清透的水,没来由地害怕。
他惶然地抬头,陆骁仿佛明白他的顾虑,勾着嘴角菲薄地笑了一下——那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陆骁笑。可明明是在笑着,却还是让他觉得冷。
“不是盐水辣椒水,”陆骁说:“是带有凝血功能的药物稀释ye。”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面前的一盆看起来与清水无异的药ye,压着心里莫名的恐慌,把手放进了水盆里。
“啊!!!——”刚沾了水,他嘶哑的嗓子就喊破了音,嗓子里立刻就尝到了腥甜的味道。
他本能地要缩回手,一只手却被陆骁的藤条压住了,戳着他的手背,让他忍着比被盐水蜇一下还不如的强烈刺痛,整只手都泡进了水里。而另一只手,被他的助手也同样抓着胳膊强行摁了回去。
霎时间一阵被欺骗的火就冲上了脑门——陆骁说这是凝血的药ye,却没说这药ye有着比盐水更强烈的刺激性!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没力气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