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怪力虫崽,而非是一个已经成熟的雌虫。
“说起来,当天晚上您的星船坠落在帕里镇北边的时候,镇上有虫也过去看了的。大家发现了您,本来想将您带到镇上救治,但您的船舱变了形,把您卡在里面。一时半会儿,大家都没法把您从里面弄出来。”南酊剥开一个果子,“是帕里米特从林子里面冲出来,用他那把奇怪的刀劈开了船舱,把您给带走了。当时我雌父担心他笨手笨脚不会照顾雄虫,还特意给他送了点药过去。”
南酊撇撇嘴,很是不赞同地补充了一句:“他那儿的破地方,怎么能比得上镇里的救治所呢……庆幸的是,您现在看上去恢复得不错。当时我们都很担心您的情况。”他幽幽叹口气,“唉,这个煞神,实在是无拘无束惯了。您不知道,他对镇上的雄虫们一点儿礼貌都没有……”
贺卿一时无言。
他垂下眼睛,盯着桌上摆放的果盘,没有再回应南酊的话语。
大概过了两个星时,对方跟南酊的雌父带着猎物回来了。
南酊家热情地挽留他们吃了一顿午饭。贺卿这些天来一直都喝的营养剂,对着这些许久没见到的、新鲜的食物时,确实很有食欲。
只是,在对方不满的注视下,他还是悻悻地选择了清淡的粥品,和味道不那么重的菜肴。
吃过饭后休息一阵,对方跟南酊家的虫换了贺卿平时喝的营养剂,又换了点银币。在南酊的雌父叮嘱了几句之后,他点点头,与其他虫族挥挥手,便带着贺卿离开了南酊家。
走到接近集市的路口时,他忽然停了脚步,在贺卿疑惑的注视下往集市那一块跑了过去。不一会儿,他就带着东西回来了。贺卿定睛一看,除了一些日常用品以外,好像还有……糖?
对方将手里淡红色的糖果递到了他的眼前。
贺卿怔怔地看着他,终于伸出手来接过,剥开透明的糖纸,将里头圆圆的糖果放入口中。甜甜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开来,虽然并不是什么昂贵的高档糖制品,却有一种更为独特的、温暖的味道。这股甜味,软化成了丝丝缕缕的糖水,沿着喉咙落到心间,好像也浇灭了他的些许愁绪。
从树林间吹来一阵风,有些凉凉的。对方给他拢了拢衣服,提起小包,静静地注视着他。
“走吧。”
贺卿撑起木拐,朝对方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来。
等回到了木屋里,贺卿的鬓边都沁了点汗水出来。他放下单拐,坐在床上休息了会儿。在路上他拒绝了对方想要扶他或者抱他的意图,虽然有些疲累,但还是坚持自己走回来。
对方先是把东西放在工作台那边,随后端了碗温水过来。他把水递给贺卿之后,就蹲在床边,仰着头看贺卿。
贺卿心思微动。他想起来南酊之前说的话语,把水碗先放在一边,朝对方伸出手来。对方歪着头瞧他,主动凑过来蹭了蹭他的手心,像只大猫一样——这是贺卿这些天与他接触下来后的评价。
贺卿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指轻轻地插入对方银亮的发间,试探性地摸索向对方的脑后。
他的动作一顿。
他果然摸到了一块食指长度的、交错不平的凸起。
贺卿的眼神愈发复杂。他望进对方单纯的眼睛,忽然说:“他们叫你帕里米特,说你是未知的来客……”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帕里米特”呢?
贺卿抿了抿嘴唇。
对方……实在是像极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他。
失去了前世的记忆,只残留着之前的本能,懵懵懂懂地在这个全新的、未知的世界里生存着。尽管他仿佛被命运偏爱,拥有着爱护他的家虫,和作为高等雄虫的地位,却终究与这个世界隔着一定的距离。
而当过去的记忆回溯,带给他的并非是快乐,而是更为深刻的伤悲与无奈。
可命运又是如此巧妙。在他遭遇这样的危难时,是同样失去了过往记忆、甚至受过重伤的对方救了他,把他从坠落的逃生船里挖出来,带他回了家中,清理了他的伤口,找来药草为他涂抹。
对方像对待孩子一样对他。虽然自己失去了流畅言语的能力,却依然充满耐心地、不含任何对雄虫别样情绪地照顾着他。
贺卿想,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还将他从坠落的逃生船里带回家呢?也许是因为孤独——或者说是某种命运的交集感,让对方敏锐地捕捉到属于同类的气息。这无关乎雄雌的信息素的吸引力,也无关于某种争夺性的行为。
这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都是流落在陌生世界的异类。
“这个名字,不好。”见对方专注地听他说的话——尽管很大可能上对方不一定能完全理解,贺卿还是轻声地跟他说,“如果你愿意……让我给你取个名吧?”
对方睁着湖蓝的眼眸,长长地沉默了。
就在贺卿觉得对方根本不明白他的话的时候,对方却轻轻地、乖巧地点了点头。
贺卿一愣,随后微微地笑,抬起手来摸摸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