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冉——”
“a……ri……”
“不对,要这样发音。是‘冉’……”
“ran……”
“再来试一次。”
“阿……冉……”
贺卿弯弯眼,笑着点了下头:“这次念对了。”
阿冉见到他笑,湖蓝的眼眸里像是镀了光,脸上的神情柔和下来,也很高兴的样子。
“那我们继续学习下一个……”贺卿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说,“是我的名字,贺卿。”
贺卿在继续养伤的这段时间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阿冉虽然脑部受过伤,失去了记忆,但并不意味着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学习能力。贺卿认为,阿冉完全可以通过训练,来慢慢地恢复自己的认知能力。
毕竟……贺卿他最后总是得离开这里,回到母星去的。如果阿冉留在这里,还是这么懵懵懂懂的话……
贺卿无声地叹口气。他着实有点不太放心。
不过,也有好消息。
虽然这些训练时间不算长,但他发现阿冉的进步很快。许多话语经过多次重复之后,阿冉也能大概地理解到里面的意思了。只是这些年来,除了南酊一家对他相对亲近些,其他虫族与他没什么交流,他又独自一虫生活在这里,因此他的声音沙哑又低缓,对于语言的感知也是如此地迟钝。
结合阿冉追杀猎物时敏捷的身手,贺卿暗暗猜测,阿冉的等级应该不会低于C级。
一个强大的、坚韧的雌虫,他也许曾如其他虫族一样有着高远的志向,如今却折了双翼沦落至此,着实是太可惜了些。
贺卿拿起笔,在粗糙的纸面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阿冉凑过来,专注地盯着纸上的字体。盯了会儿,他抬起脑袋,凝望着贺卿的眼睛,好似在催促他出声。
“这是我的姓氏。”贺卿伸出一指,点在第一个字上,“……贺。”他的指尖缓缓滑到第二个字,“卿,是我的雄父给予我的名字。”
“he……qin……”
阿冉张开嘴,尝试着发音,却总是差了那么点意思。他自己也听出来不大对,很是沮丧地垂着头,小心摩挲着纸张微卷的一角。
贺卿没忍住,抬手温柔地摸摸他的脑袋,一边鼓励着他,一边给他示范正确的读音。
“贺——卿……”
“qing……”
阿冉又慢慢地跟着念了几声,像是在仔细琢磨这字节里的意味,顿了顿,他忽然字正圆腔地喊,“卿、卿。”
这……
这样的称呼实在是过于亲昵了一点,更何况,在以前从没有过谁会这样喊他。
贺卿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太自在。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跟阿冉说:“其实,叫我的全名就好。这个称谓,有点太……”
阿冉却好像是认定了什么。他忽然伸手摁住贺卿的手腕,张开嘴唇:“……卿卿。”
在发觉自己的发音似乎已经非常接近贺卿的发音之后,他更是眼睛发亮地又重复了一遍:“卿卿!”
贺卿头疼地盯了他一会,原本想说些什么的,最终还是放弃了跟他讲道理,选择了妥协。
虽然这个称呼实在是有些别扭,但他对着这样一个救过他又显得傻乎乎的雌虫,又实在说不了什么重话。
那就……就先这样吧。
等阿冉的认知能力再强化一些之后,他再好好跟对方谈一谈,努力改变一下这个有些奇怪的称呼好了。
“接下来……是帝国,还有联邦……”
接下来的几天,贺卿仍然坚持天天撑着木拐出门行走。阿冉一般把他放到南酊家。而他会与那一家亲切和善的虫族交流,或者查阅一些资料,然后等待阿冉捕猎完回来,再一起回小屋。如果是阿冉不需要捕猎的一天,他们就会一起去集市上逛。这个雌虫会给他买很多东西,药、糖果、衣物、营养剂还有新鲜的食材——虽然对方做出来的东西实在不算有多么美味,但对于已经吃腻了营养剂的贺卿来说,新鲜的饭菜对他的诱惑力不言而喻。
大多数时候,贺卿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不会问任何失礼的、逾矩的问题,也不会提过分的要求。毕竟他与阿冉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他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去深入探寻对方的事情。
可有时候,他也不可避免地,会对阿冉的行动感到一丝好奇。
贺卿只在与南酊的对话中浅浅了解过阿冉的能力,却并没有亲眼见到过对方捕猎的过程。
尤其是对于阿冉那把奇怪的刀,他很有兴趣。南酊此前与他谈话时曾提到过,当天对方用一把刀劈开了船舱,把他救了出来——但问题是,普通的刀刃怎么可能做得到,那可是帝国制造的、非常坚固的逃生船!
但阿冉大概是觉得锋利的武器不应该暴露在外,这些天来便一直把刀收好,放得远远。所以,贺卿一直没能见到那把刀的真容。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贺卿的主要念头,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