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身后的湖面拽去!
贺卿整个都滞了一秒,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屏住呼吸,以避免呛到水——但想象中落入湖水里的情况并没有发生,他只是重重地向后摔去,跌到湖面上,旋即就被一双臂膀稳稳地架住。后背上抵住的温热的身躯,正告诉他现下是怎样的情景。
而致使他重新跌回水中的罪魁祸首,此刻正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侧脸。像是顽劣的孩童恶作剧得逞似的,阿冉难得地露出了明显的笑容,在把他放开之后,又游到距离他几米的地方,微微弯腰,然后啪地向前一拍,把一大股水花都弄到了贺卿身上。
贺卿连忙抬起胳膊挡住了脸,及时挡下了部分水花,没让自己的脑袋遭殃。他这才反应过来,阿冉这是在跟他玩水。
这样的嬉戏打闹,简直是——贺卿看着阿冉,哭笑不得。他还在幼年时期的时候,倒是会在水池里与那些雄虫们这么玩闹。等他再长大一些之后,就基本不会再做出这样的行为了。
因为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幼稚了。
不过考虑到阿冉的情况,贺卿还是象征性地拨弄了几下水面,弹了点水过去,相当地配合。
阿冉敏捷地躲开,喊了他一声,飞快地潜入水里,又游远了一段,然后在破出湖面时,迅速地朝贺卿的方向拍了水去——
这一次,贺卿没有防备,愣是被浇了个透心凉。
贺卿原本不打算在这种事上放过多的精力,但此刻却难得地被激起了好胜心,或许也带有一点对童年乐趣的怀念。他抬起手来,把贴在脸边的湿漉漉的头发拨开,不再顾及此时的雄雌有别,只用黑色的眼直直地望向另一端那可恶的对手,又好气又好笑:“等着!”
这一闹起来,便一时半会停不了。还是烤肉那边隐隐飘来了烤焦的味道,让贺卿一下子从那种上头的状态清醒过来,赶紧停了手,往湖岸那边赶。
身后的阿冉追上来,将他一把抱起来,像是不受水流的阻力般,稳健又大步地前行。等到了岸上,他把贺卿放在干燥的石头上,把盆端过来,又从木盆里取了毛巾,给贺卿擦了擦脸,见他神情复杂地想要拿过毛巾,就让他自己来动作。
随后他从一旁的包里拿出自己的长巾,随意地一裹,遮挡住了腰部及以下的位置,转而去处理那头的烤肉了。
贺卿把脸埋在毛巾里,自欺欺人地不想见虫。回顾起之前的情形,那羞窘的感觉几乎是铺天盖地般涌过来。他自诩为成熟的成年虫族了,却还是轻易地被挑衅上钩,跟着现下并不成熟的阿冉在水里头玩闹。
而刚才被阿冉直接抄起抱过来……好吧,一方面,这种事情让他很是羞耻,毕竟他长大之后就不会让别的虫轻易抱到他;另一方面,却也是很好地提醒了他。因为在那一刻,他非常真切地、清醒地,重新认知到了这件事情——阿冉是个雌虫。
这么久以来,他总是会下意识地把对方当幼崽,当然,对方此时的情况也确实是心智不成熟。但是,这改变不了对方已经是成年雌虫的事实。阿冉也许没有关于性别的清醒认知,可他又没有失忆,作为虫族很好地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阿冉强健的身体、无意中施展的娴熟技巧,还有别虫难以相比的力量和耐性,无一不是表明,他并非是真的天真无害的幼虫,而是一个背负秘密的、强大的雌虫。
贺卿放下毛巾,望着正在湖边洗叶子的阿冉,眼神复杂。
是他之前太大意了,果然……还是应该注意着点的。如果阿冉将来恢复记忆,或者重新认知到这个情况,怕是回想起现在和自己的相处会觉得异常尴尬。另外,如果阿冉未来有了雄主,得知自己的雌虫和别的雄虫曾经有过较为亲近的行为,恐怕也会心存芥蒂。他倒不在意别的雄虫对他的态度怎样,但他不希望阿冉会被自己的丈夫恶意对待。
所以,还是应该慢慢教会阿冉关于性别的概念和区别,不能让他肆意惯了。
阿冉用大叶子包着切好的肉走过来,坐到贺卿旁侧的石块上,把肉递给贺卿。
“谢谢你,阿冉。”
已经换好衣服的贺卿朝他笑了一下,接过叶子,里面白嫩的肉块散发着扑鼻的香气。
刚才一番玩闹下来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他也确实感觉到饿了。
他把叶子拿近了,张口咬下一块,热热的肉块划过他的舌尖,在他的口腔里绽放开肉质原本的鲜嫩的味道,内里还混入了果汁的清香。而外壳虽然被烤得有些焦了,吃起来却有种脆脆的质感。
——好吃!
虽然有些烫,但贺卿还是忍不住一口接一口。阿冉也捧着烤肉,吃得津津有味。
过了一阵,阿冉又去洗了些汁水充沛的果子来。这些红色的果子酸酸甜甜的,在水里洗过之后吃着更是有点清凉,很好地中和了之前烤肉带来的些许油腻感。
贺卿坐在大石头上,手中捧着果子,视线渐渐向上,望到了瀑布的上方。已经变了位置的恒星仍然在放出带着暖意的光,而树荫遮蔽的区域卷起悠然的风,掠过湿润的头发时泛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