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呼吸平稳，德尔支起身，摸了摸胸口被咬痛的牙印，回想起昨晚yIn糜混乱的画面，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他瞪着哈瑞斯埋在枕头里的半张脸，似乎打算从里面找出点过去天真纯洁的影子来。
他终于想起来那名字的主人是谁了。
很久以前的玩笑话被人当真，在心里记了许多年，德尔心情复杂，他还没品味出此时胸膛里翻滚的奇怪感觉是什么意思，躺在身侧的人迷迷瞪瞪地伸出手臂揽住他的腰，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过去，一如他们初次相遇的那段时光，在炉火旁，不安的孩子依偎在他的怀里，火焰在柴火上跳跃，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他的瞳孔中倒映着上方相框的画面，三个人的笑脸如出一辙得幸福。
德尔看着他香甜的睡颜，毫不留情地一巴掌呼了过去，开玩笑，他就算再愧疚再亏欠也是对着十几岁的哈瑞斯，至于眼前这位，重逢的第一面就敢把他按在花丛里日的家伙，他可是一点点都不会感到抱歉。
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的哈瑞斯相当迷茫，他躺在床上发现德尔莫名其妙生起气，电光火石之间，自以为明白了原因，不甚在意地捋了捋竖得笔直的尾巴：“别气啦，大不了以后我不会像昨天那样做了。”
“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个！”德尔的尾巴识趣地从哈瑞斯的手里逃出，顺便又甩了他一脸子，“我我想起来了，以前的事。”
哈瑞斯捂着两边都被打红的脸，乍一听到德尔坦白，本来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小骗子想起他是谁，欣喜若狂之下面部表情失控，一脸呆傻的样子，过了好半天，才回神，磕磕绊绊地回应：“你，你，那你知道我是谁了？”
德尔的头刚点下，就被哈瑞斯抱了个满怀，心脏在胸口里失控，仿佛要跳出似的，每一下都又重又响，德尔听着这吵闹的声音，却不嫌烦。
哈瑞斯抱了会儿，想起刚才那两掌，又觉得就算认出他来，德尔对他的态度和以前比也差太多了，心里比较了半天，吃起自己的醋来：“那你，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现在的哈瑞斯比他高出半个头，德尔伸手比划着高度：“你那个时候，可矮可小一个了。”
他慢悠悠觑了眼等着后半句转折的哈瑞斯，不慌不忙地补充道：“比起现在这个刚重逢就敢把我按在地上日的家伙可爱多了。”
哈瑞斯满脸沮丧，确实是他有错在先：“那你会原谅我吗？”
地狱好员工德尔想起一件事来。?
※※※
传闻天使的第七根肋骨保管着感情。
“之前认为感情会影响我们的判断，于是每一位天使都会将他的第七根肋骨交由天使长来存放到一处地方，但百年前，一位六翼天使堕落至地狱后，他们又将肋骨还给了所有的天使。”
哈瑞斯指着眼前的空地，那里堆满了软软的云朵：“这就是当初存放肋骨的地方。”
德尔往里面逛了一圈，干净平坦，什么都没有，他不解地问：“但是，魔王大人他的肋骨不是没有拿回去吗？”
哈瑞斯眯着眼睛打算解释说魔王是背叛者，他的肋骨早就不在了，但看着身前人疑惑的样子，又改口道：“是的。”
“可是，我为什么看不到？”
“你想想，他拥有堕天使和魔王两个身份，是很特殊的人，所以他的肋骨也需要满足特殊的条件才可以看到。”
“魔王大人确实很不一样，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德尔回到哈瑞斯的身侧，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哈瑞斯的表情很严肃，像是在说一件大事：“我现在说的，只有天堂里的少部分人才知道，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
“据说相爱的两个人可以看到这根神奇的肋骨。”
好骗到不可思议的笨蛋恶魔看看哈瑞斯又看看地面，最后泄气地垂下肩：“好吧，看来我还不能回到地狱。”
过了会儿，又凶巴巴地命令哈瑞斯：“你答应过的，一定要帮我拿回魔王的肋骨，就算条件很难，也不可以放弃！”
“好，我一定，一定会帮助你的。”
哈瑞斯笑眯眯地想：先把人留下来，反正他们有无数个岁月，他可以等待他爱上他的那一天。
※※※
他被亲吻唤醒。
德尔缓慢地张开眼，他的身上趴着一个人，瞧见他醒来后，又黏黏糊糊地凑上前，鼻尖抵着鼻尖，呼出的灼热气息彼此缠绕。
德尔把他向后推了推，视线逐渐清晰，发现哈瑞斯的脸变得年幼来了些，和第一次见面那时一样，德尔摸不准他是什么想法，狐疑地盯着他。
“早上好。”哈瑞斯捉住那只手掌，在掌心留下一记响亮的亲吻。
“你怎么变成这样？”
“还不是你前几天说，想我以前的样子吗？”
德尔撑起上半身，看到坐在他腿上还比他矮了一头的金灿灿的小天使，像是想到了什么，蓦地弯起了眸子，他笑起来的时候，眼里像是藏着散落的碎光。
“小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