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已是渡劫大能,何况他还如此年轻,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将是当世最有可能飞升成功的修者。
他往魔域而去,一身杀伐之气甚至比魔修更甚,落霄剑锋锐的剑气带着些微金色的电光,吓得一众魔修远远瞧见便避之不及。
他上次到魔域来还是千年前,一人一剑屠魔十之五六,魔道由此衰落至今,直到现在都没有魔修敢当面提起此事。但云歌并非赶尽杀绝之辈,若非在人间作恶之辈,他多是无视罢了。
魔尊瑶姬已经将近千年不现人前了,甚至近年来她越发悄无声息得让人忍不住怀疑这个据称修真界第一美人的女人已经死在了她的宫殿里。
云歌并未特意关注瑶姬,但总有好事之徒将魔尊的动况告知他,不至让他连此刻对方在何处都不知。
魔域最深处是漆黑的天空,荒芜而灰黑的土地,到处是永不停歇足以冻结灵力的冰风,气候恶劣得寻常修士在这里待不了三天。但瑶姬却生生在此地建造起了一座巨型的宫殿。
也许,该说是“宗门”更合适。
主体雪白的宫殿使用的是正道修士喜爱的装饰风格,那模样实在是令云歌觉得眼熟——他恍惚以为见到了旧时宗门的模样。
距离他们当时拜入万剑归宗已经过去了数千年。
剑宗连掌门人都已换了一位,更不要说这些宫殿装饰,修真者举手投足之间移山填海,不过区区平地起高楼又有何难?可当云歌仔细观察却惊觉这宫殿竟与记忆里的分毫不差。
正殿袅袅的香气,屋檐悬挂的小剑装饰,门口的宫灯,再往后是悬浮的山头,白练飞瀑,他们当年一起偷偷去采灵草喂养宠物的灵药园。
云歌站在那上千阶的登仙梯下,白玉铺成的阶梯蜿蜒而上,连那半遮半掩的白雾都肖似记忆里的轻柔,再往上是若隐若现的大门,门口是巨大的炼心石。他回头,背后满眼的黑色与令人不适的几乎成实质的魔气。
云歌心里忍不住升起疑惑。
天道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是该放下?还是告诉我该执着?
云歌收了落霄剑,一步步自登仙梯往上走。
明明是只走过一次的路,却那么熟悉,该说是因为渡劫修为带来的强大神识使那些他以为早已忘记的记忆清晰得像是昨天一般。
记忆的尽头,年幼的他背着年幼的风惜惜,一步步踏上这条登仙路,云端的尽头是穿白衣的少年云熙。
等云歌站至大门处,瞥一眼那块炼心石,那石头自然不如剑宗那块,但也是品级不低。
石头自动幻化出他心里所想,正是他年少时记忆最深那一幕,云熙冲他伸出手来,风惜惜抓着他的衣角。
可惜也只是一瞥,云歌便略过了。
千年已过,往事已矣。
正殿的门大开着,但冷冷清清却于剑宗终于不那么相似了。
殿中并未按照剑宗金殿的陈设,而是设了层层叠叠的帷幕将内里遮得严严实实,想必最里一定是极幽暗深邃。
里面幽幽传来一个叹息声。
只听声音,便知那应该是一个绝美的女人,便能想象对方皱起秀气的眉,一双妙目笼罩轻愁。
但并不。
大殿最里的确被帷幕遮蔽,却染着以人鱼脂为燃料的长明灯,亮如白昼。
六域第一美人魔尊瑶姬斜倚在一张巨大的软塌上,像是隔着帷幕与云歌对视,面无表情。
她累了,她不想见云歌,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云歌。
瑶姬道:“你来干什么?难道是来杀我?”
她又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我们。”
人鱼灯的光柔和的照亮她极妖艳的面容,但那双眼睛却平静无波,宛如一潭死水。
云歌下意识反问:“你们?”
他沉默了一会:“他已经死了。”
“谁?你说的是谁?”
那声音有些急切又有些不敢置信,云歌不知怎么觉得好笑。上千年的时光,他从未掩饰自己的报复,但这个女人也从未想过要去救那个人,此刻却一副似是将那人放在心上的样子,演技拙劣得令人发笑。
他难得起了一点恶劣的心思,于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云歌甚至不想提那个人的名字:“不过,他死了也算解脱吧。”
瑶姬又沉默了。
她与云熙自万仙秘境之后少有几次面对云歌都是这副样子,沉默不语,又偏偏一副有许多话想说的模样。
云歌曾经多么期待他们真的会对自己解释苦衷,现在就有多痛恨他们装出来的这副言不由衷的样子。
瑶姬的声音遥遥从那帷幕后传来:“尊者可还有什么事要说?若无便请离开吧。”
“妾身已感应到尊者天劫将至,想来与我们不同,尊者该是会顺利飞升吧,妾身便先提前祝贺了。”
云歌久违的感到一丝恶心,这个女人到现在还在说我们,简直令人作呕,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