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城城主却不是别人,正是妖女瑶姬——也即昔年据称失踪的他的小师妹风惜惜。
风惜惜很美,但她比不上瑶姬。瑶姬的美,令每一个见到她的人都屏息。
风惜惜爱笑,瑶姬却不爱笑,曾有大魔耗费数十万人心血养成奇花夜幽兰以博瑶姬一笑,但最终无疾而终。
风惜惜穿白衣,因为万剑归宗的弟子总是穿白衣。
瑶姬也穿白衣,她修习血魔之术,按理说穿白衣总归不太合适,但偏生那双潋滟的瞳与嫣红的唇被那雪白一衬,便更多一分风情。
此刻,瑶姬站在极乐城高高的城楼,见有一人缓缓行来,正是她的师兄云歌,也正是她曾经朦胧暗恋的人。
她突然叹了一口气:“是了,大师兄过了,下一个便该轮到我了。”
云歌微微仰头,阳光落在他俊美无瑕的脸上,因那冷漠的神情而显出一分不似活人的飘渺来。
他并不叙旧,想来也无什么好叙。
先前耗费口舌于宗门揭穿罪人云熙的真面目也不过因为对方那时仍是一宗剑子,但对于风惜惜,云歌却没什么好说了。
他的小师妹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这个美艳而狠毒的魔修叫做瑶姬。
落霄剑的锋刃反射出刺目锐利的光,似乎仅仅只是出鞘,便使这一方领域被笼罩住了冷酷冰雪似的杀气。云歌白色的袍角无风自动,极乐城外的黄沙漫天,但这风沙丝毫无损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就像——他明明站在那里,却恍惚离瑶姬有千里万里之遥,如同站在云端俯视的仙,投来不经意的一眼也是恩赐。
瑶姬赤脚坐在城楼,朱唇轻启:“好久不见。”
云歌心里不知怎么联想到云熙也是这样,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好久不见——像是他们对他甚是想念一般,充满了一种怀念故人的微妙意味。
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也懒得理会,只丢开剑鞘,持剑便是绝不留手的杀招。
瑶姬并非那种喜爱调笑的魔修,虽然绝大部分魔修却是喜欢以言语诱惑他人又或是干扰对手。也许因为曾经是正道弟子,瑶姬素来不苟言笑,明明是艳丽逼人的容貌硬生生因为那眉眼间萦绕的冰雪而更偏向凛然。
她只是叹了一口气,便再也不肯开口。
她曾用剑,所佩灵剑名为清霜,剑出自有霜寒之气,亦是当世有名的灵器。
但自数百年前万仙秘境之后,清霜剑便遗失,所有人都以为它随着它的主人的死而悄无声息于某地沉寂,直到下一任有缘人将它从某处废墟挖出来。但自瑶姬的身份被揭穿,这个秘密却一下子有了回答——即使并没有人敢去询问已是一城之主的瑶姬。
瑶姬不用剑,她的武器便是她自己本身。
血气之力被全力引出,血红色覆盖住一双妙目,张牙舞爪的灰黑魔气在瑶姬周身舞动,映衬得她姣好的容貌平添一份恐怖。
就像云歌一出手便绝不留情,瑶姬也一出手便是自己最大的底牌。
因为她知道,若不如此,她会死,死在落霄剑下。
但即使如此,瑶姬也很快显出颓势。
血迹染红她的白衣,破口处露出狰狞的伤口与她白皙光洁的肌肤。
落霄剑的剑刃已近在咫尺,瑶姬却突然很想笑。
她也的确笑了。
“好久不见,”她突然放弃了抵抗,“好久不见我们都变了啊”落霄剑直直没入她的胸口,她的手却已经抚上了云歌的脸。
“我是说,如果,”她凝视着云歌,眼前这张成熟冷酷的脸渐渐与记忆里那张青涩腼腆的脸重合,“如果,我们我没有,没有对不起你呢?”
落霄剑被干脆利落的拔出来。
云歌道:“妖言惑众。”
“魔修之言,岂可信任?”
云歌面无表情的模样突然之间就与久远记忆里另一个人的样子重合了。瑶姬不知想到了什么,愣怔了半响,突然她放声大笑,但那副癫狂的样子比起笑,却更像是在发泄在哭。
叮铃——
铃铛的声音响起来,云歌恍惚了一秒,就在这一刹那,瑶姬化作一团血雾自他眼前消失了。
落霄剑的杀气明明可以封锁住这一处领域,但鬼使神差,云歌明明下一刻便清醒了却又突然停住了。
那是——
“师弟,这个法器便交给你,若是与我们走失便摇一摇它便可。”
“这是什么?”
“一个小玩意儿,你带上便是。”
灵玉雕成的玉佩,上面坠一个小小的铃铛,被人郑重系在了腰间。
云歌闭上眼睛,落霄剑脱手而出,下一刻一声闷哼不知从何处传来,但瑶姬不敢再停留,飞速离开。只剩一个铃铛样的法器被留在原地。
云歌一脚踩碎那个铃铛,落霄剑飞回他手中,他垂下眼帘:“今日便饶你一死,若他日相逢,我定亲手取你性命。”
他提着剑走了,再没回头去看曾经年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