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您,您伤在哪儿?”
医生是个戴眼镜的青年,命是陈默救的,读书是陈默供的,可以说是彻彻底底的自己人了。
但这不意味着黎就乐意让他看那么私密的地方。
青年却是头一回被苏奕喊过来给陈默看病,又见陈默形容憔悴,只道是伤得重,心里就先急了三分。见陈老大垂着眼不说话,他咬咬牙,试探性往前走了一步。
就一步,床上的人忽然抬头,目光锐利如刀。
青年猛地顿住脚,直到黎又收回视线,才感觉到额头凉津津的,出了一头白毛汗。
重华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两个人一立一卧、沉默对峙的场面。
听到他推门的动静,两个人同时看过来。
“已经上好药了?”重华将端过来的水杯递给黎,随口问。
青年讷讷不敢回答,黎愣愣接过杯子,忽然意识到什么,睁大了眼睛。
他急切地想解释,嘴巴张了又合,却又没发出一点声音。
——确实是受了教训,学得乖了。
见状,重华揉了揉他的头发,道:”说吧,怎么了?“
黎这才敢出声,惶恐道:”殿……先生的意思,是让他给阿黎上药?“
重华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黎神色一滞,又连声道:“阿黎愚笨,阿黎这就让他看,先生别恼……”
一面道歉,一面主动掀开被子。
他的身材保持地很好,腰背肌rou紧致,双腿线条流畅,唯有tun部肿胀不堪,还横着狰狞狭长的创口。
只要稍微有点辨识能力,都能看出来这所谓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老大——”青年惊得下意识唤了出来,发现自己吸引了另两人的视线,登时手足无措,“我……我……“
苏先生的目光平和,夹着些许疑惑;陈老大的目光却森寒冷厉,警告意味十足。
青年抿了抿唇,压下嘴边的千言万语:“我是说,这种……这种伤要赶紧清创,万一得破伤风就麻烦了。”
黎失手的那一鞭子抽得着实不清,他又知道殿下不喜见血,反复冲洗伤口至皮rou发白,过程也谈不上什么温柔细致。
青年不知道有这么个故事在,只把账都记在苏奕头上,虽然收到了陈老大警告,自己也深惧苏先生不敢稍有发作,脸色却是难看得紧。
重华犯不着跟个小孩子计较,见对方脸色坏归坏,手上的动作仍然麻利,注意力就转移到黎身上了。
甫一看见黎把自己抽成这个鬼样子,他是极为震惊的,又为黎的哀恳生出几分怜惜,也没想其余。
此时再看这么个丑屁股,就能心平气和地思考了。
主意大,不听话,闹脾气……还丑。
忽然感觉衣服被轻轻拉扯,重华看过去,那只大胆的爪子触电般收回。
“嗯?”重华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鼻音。
“阿黎错了,”黎哆嗦了一下,“先生,先生罚?”
他努力扬起嘴角,想让自己显得乖巧一些,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里写满了无助和惶恐。
重华怔了怔,然后叹了口气,在床头坐下,轻轻将人揽进怀里。
他通常不会纵着黎撒娇,毕竟他想要的是一件趁手的工具,不是一只讨人喜欢的宠物。但如果黎的失态是出于恐惧——尤其是,并非他有意施予的恐惧——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陡然降临的温暖怀抱熏得黎眼窝发热,泪水渐渐凝聚,然后成群结队往外扑。
患者做了这么大幅度的动作,医生自然是察觉到了。
不仅察觉到了,他还抬头看了一眼,看到他家老大依偎在苏先生怀里,堂堂七尺男儿硬是显出了小鸟依人的感觉。
医生:“……“
行吧。
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咽回了提醒患者不要乱动的话,低下头继续处理遍及整个tun部的挫伤。
却不知道他畏如蛇蝎的苏先生因此高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心性沉稳“的评价。
上完药,裹上一圈圈白色的绷带,叮嘱未来几天记得换药伤口不要沾水最好吃流食,被迫当了许久大功率灯泡的医生就圆润地滚了。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黎深深吸了口气,仿佛想要将殿下的气息牢牢记在脑海里,以度过可见的未来里那些孤灯冷月的漫漫长夜。
然后他离开了重华的怀抱,细密的睫毛上还悬着将坠未坠的泪珠,脊背却挺得直直的,再折腰叩首。
”谢殿下怜惜。“
这才是重华熟悉的黎,沉稳,理智,温顺。
——而不是之前那个,抱着他的腿声嘶力竭,固执而疯狂的男人。
重华若有所思地看着黎,问他:”冷静下来了?“
”阿黎知错,“黎低垂着头,轻声道,”求殿下降责。“
他尽可能地放松身体,让自己以恭敬而驯服的姿态承受来自主人的一切惩罚。
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