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把那脱下来。”
“阁下,您比约定的迟来了好一会儿。”苻宁为表哥突如其来的严肃语气愠怒,他将肩头的披风分开,端正地在冯文昭面前落座。
“我很疑惑,伽阳亲王殿下会怎么想?你穿着他omega结婚时的大礼服?”
苻宁平放双臂,指尖却不断在扶手处的鎏金鹰头上打圈,抚摸那状似弯刀的喙,“竟然给你忘了?我就是他的omega呀,难道今天萧澄又找你麻烦,让你思绪混乱了?”
“阿宁变聪明了。”冯文昭笑道,引得苻宁愈发不快,立即从厚重的高背扶手椅中起身。
“表哥你却变成了蠢人,殿下喜欢我这样穿。”他说着,阳光经联排落地窗投入室内,猩红的绒袍熠熠生辉,盘金而成的海水、火焰、日月和四方神灵一路蜿蜒上去,苻宁又歪过头,疲倦地叹气,领口的黑貂皮抚过脸颊,他从并不算高的阶梯层层下行,“那些恶心的玩意儿,鹿血酒、海狗肾,他为了折腾我竟都吃下去,作为回报,我穿起他那位的结婚礼服,只为了……”表哥上前一步,omega只将额头抵在他胸口,沉默片刻蓄回力气,再才开口:“你说得也对,我该脱了这件袍子,恶心极了,赵宪湜就在这上面要我……”
从对方怀里抬头,苻宁和冯文昭像是有什么默契,同时为对方送出唇舌,轻吻了好一阵,“幸而我时刻记得你说过的话。”分开时omega不自觉垂下目光。
“有什么我能帮你?”冯文昭察觉到了表弟的情绪变化。
“我想要结婚。”
“什么?”
“让伽阳亲王离婚娶我,该怎么做?”
虽说一开始便打算借他的这段关系获利,然而冯文昭却从未想到如此,这个意图如若达成,必得将讷惕公国的王子斗败,而斗争又意味着外交风波,意味着重新洗牌围绕亲王的势力集团,冯文昭习惯的是顺于现状,然后钻营、或是榨出说出现实缝隙里的每一丝利益,冲锋陷阵不是他的活儿,况且侯爵根本无法想象苻宁头戴冠冕的模样。
“喝些安神药,好好睡一觉,没准你能梦到。”冯文昭试着诙谐地表达反对。
“赵宪湜亲口告诉我的,他说是那omega害死了他们的小女儿,且对丈夫毫无尊重,再别说老百姓会接受一个外国人成为陛下。”
“哪怕退一步想,殿下要和现在的离婚,那你也不可能是他的继任婚配对象啊,皇室宗亲的婚姻可不宽容。”
“赵宪湜让我穿以往的结婚礼服,这不正……”苻宁不甘表哥的态度,争辩了起来。
“其实我不愿意再提这种事,可你……你想想现在,稍微有些头脸的,无不希望自己的婚姻能有个纯洁的开端,虽说宗正和皇上有时会将利益看得重些,但你实在是……”冯文昭说着才发觉话被讲得太残忍,他试着放缓语气圆回去,“现在对你再好不过了,被锦衣玉食地养着,没有那些繁琐的规矩,没有皇室公务和勾心斗角,轻轻松松不好吗?许多世家贵族教自家omega去给皇室成员当情人,他们只要足够聪明,懂分寸知轻重,通常能够得偿所愿,至于那些贪猥无厌的,从来都只会被自己的野心反噬。”
“我怎么了?”苻宁根本听不进后面的一大段肺腑之言,非得同表哥问个明白。
“你的事你最明白,失身于多人,且根本不是秘密,伽阳亲王不介意你的过去已经……”
Omega再也不想面对表哥,他只觉得自己之前脑中规划的一切都化作幻影,且被冯文昭拿出来嘲笑,还算是平静中崩溃骤然降临,回头他便见到空档的座椅,同样的冶艳猩红,只是阳光淡了,苻宁心思烦乱,走出没几步就踩到长袍拖摆摔倒了自己,他伏趴在台阶上,一时竟起不来,表哥急忙要搀他起来,却给苻宁也拽着一并坐到地上。
“算了吧。”他终于认命。
“但你再帮我干件别的事好不好?找些能催情的药来……”
表哥不由他说完,“随便给宗王下药是大罪。”
苻宁压住眼泪,只装出嬉笑样子,往冯文昭胸口推了一把,“我给我自己吃。”他低下头去,“就因为那些药酒,他最近频繁地要折腾,我快装不下去了,反正就是那种专给omega用的药,吃下去能连自己是谁也忘了,跟在热chao期一样,不管身上压过多少人都能不断发情,真得要来这种……”苻宁见地毯被晕shi一块,立即伸手去遮,“每次都装着情动太难了,我本来就不聪明呀。”
冯文昭感到疑惑,不知如何回苻宁才好,只能先拍着omega的脊背帮他顺过气来,却见表弟半晌间就把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去问郑天德要啊。”苻宁就这样说出来。
“和那个杂种有什么关系?”
“你真想听吗?我肯定明白自己的事啊,我的确知道自己实在是婊子,你的话我都记得……”他只盯住了手掌下压着的大片红色,“我比你知道的还要脏,根本就不配有幻想,表哥,你说的真对。”
“我不是这种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