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长庚试图去触碰苻宁脸上的伤口。
眼下停车的地方算是极僻静,伞般展开的梧桐树冠在风里抖着,空隙间散晃下斑点暗影,连鸟雀啁啾都是奄奄的,苻宁只把头侧压在玻璃上,牵着脖颈直上头顶的抽痛却避无可避,邵长庚提醒说他们过不了多久便会给逮到, 但苻宁脑中混沌,半晌过去都是木然,“让我照顾你吧......”alpha等待着,紧靠过来施展起温柔语气,“和我在一起,就再没人能伤害你。”
“爸爸说你不是好人。”苻宁颤声道,不愿去看邵长庚。
“可我当着你的面搂抱过别的omega吗?我又何时纵容其他alpha......”
“你别再说了。”钝痛再度于胸口絮聚成团,苻宁听不得对方继续提起这个来。
“我不知道你父亲给你说过什么,可他要是真像自己意图表现的那样,一直都出自真心对你如此关怀爱护,现在你怎么也不会......”
“好了,我承认了,我就是个可恨的人,连自己的亲爹都厌恶,一早在家里我就明白,也用不着你再讲,如今我只问你,以前你是不是和其他omega有孩子?”
“这都是谁给你说的?你父亲?他只是片面地截取信息误导你......”
苻宁犯起执拗,“你就实说有没有!”他不客气地打断了。
“讲真的,突然给你这么问我都犯糊涂。”
“那张照片里的人,我看见过,你之前的那个军医情人,是不是和他?怀着你孩子的omega堕了胎,人家家里把你告到军事法庭去了,是不是这个样子?”
邵长庚在苻宁急切控诉自己的时候反而耐下了性子,“你要是这么相信你父亲......”他直视着苻宁的眼睛毫不躲闪,“好阿宁,你细想想吧,要真以那种丑闻坐罪,早就被革军籍了,可现下我不还是中尉?你要实话我也不避说出来,那omega家里头去告我是不假,可最后法庭驳回诉讼同样千真万确,完全就是诬告罢了,只因为omega的母亲想叫我掏出十好几万来给他弟弟,我又不傻,不愿当冤大头,然后他们就整了这好大一出,且从头到尾我连医院认定omega真怀上的诊断书都没见到。”
“可你们总归是睡了对吗?”
“那时候我还以为将来会结婚。”
“骗子!”
“那你说说我哪里撒谎了?”
被这样一问苻宁再是哑口无言,alpha见他的反应,想将人拥进怀中安抚,苻宁只无力挣扎几下便被牢牢环住,他哭求邵长庚放开,好让自己一个人去寻死,再不知如今困局里还有何生路,“为什么都这样对我?都把我当个消遣,究竟我做错了什么?”omega 哀声质问,“是了,天生我就是下贱,纯是个烂货,怎么配叫人好好对待?alpha们说着只有我一个,我竟每次都相信这种鬼话。”
邵长庚深知此刻苻宁情绪翻覆,不管如何说都注定听不进半句,因此只沉默将人陪下去,omega哭够一阵才稍缓和些,但刚想起将来会发生的种种,又不由浑身发虚,几乎软在alpha身上起不来,是闹嚷过要一死了之,可苻宁接连被思虑和情感的折磨,心力尽数丧掉,邵长庚再试着搂或是吻他,苻宁也只是顺受。
“嫁给我。”
脑中正迷昏着的苻宁仍清楚听了这句。
“只要你带我离开这一切。”
疲惫中负着不断加码的痛,他唯有小声去说。
大钟到整点时碰响,将四下震得颤颤的,苻宁想抬头看明白究竟到了什么时候,但竟像是来不及,邵长庚紧抓住他的手不放,片刻不停地携他朝前走。火车站里正是人潮最汹涌的时段,纵然跟不太上,可苻宁始终被挤着前行。
幸而专办包厢登车的柜台没多久便到了,omega才算是忍回眼泪。刚同灰扑扑的人群和大小行囊挤在一起的时候他简直没把邵长庚恨死,以往要是非得经长途去往某个地方,就是坐民航飞机都让苻宁委屈——客舱里每每不让他带着狗,但无论如何飞在天上总来得快捷轻巧,不似在陆上颠簸折腾。
这次邵长庚却非得劝他,说是机场隔得远,他们费时到了后必定给苻宁父亲指使人拿住,眼下出走首都是缓兵之计,非得占了先机才能成事,毕竟之前负责接送苻宁、又给邵长庚开快车甩掉的司机肯定回头告晓一切,总之时间也经不起几耗了。
哪怕周围空落清净不少,苻宁心里又难以抑制地烦起来,手指点绕台面上的木纹转了又转,继而盯着邵长庚把刚买到的两张包厢票递出去,“我不想走了。”他轻声试探,可对方更在乎眼下迟迟没盖下去的检章,邵长庚平缓地问柜台后头的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苻宁以为自己没被听见,只得上去环住了alpha的手臂,然而还未讲出种种忧虑,检票的开口直问他们要起了证件。
“等等,我不能......”
在邵长庚将东西递出去后苻宁才拉回他的手,“算了吧,我真的好害怕。”omega犹豫道,“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