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乍起,月下独影,簇簇夜来香迎风摇曳,沈凭栏顺手摘下一朵紫色小花,伴着蝉鸣声回到房里,他在小夕的房门前立了一天也没能见到他,平日里一叫他就开门向他撒娇的小夕,今日是任由他说尽好话都不肯开门,小夕是真的生他气了。
可此刻回房,他又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小汐,沈凭栏踌躇不前,咕噜灌了个一坛酒,才摇摇晃晃有胆去推门,他一开门,浅眠的小汐就醒了,他不敢翻身,侧躺在床上悄悄听着沈凭栏的动作,听他在黑夜中窸窸窣窣脱衣服,之后慢慢爬上来,从背后轻轻拥住他。
自那日后,这是他们第一次独处,沈凭栏的额头抵在他脖颈处,很快就睡着了,小汐本想和他说会话,但哥哥累成这样,实在不忍心打搅他。
这一夜小汐都未入睡,沈晚夕的话,让他彻夜难眠,小汐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越想越可怕,心里十分难受,却又不敢开口问沈凭栏。一天不与他说话,小汐已是积攒了一肚子的话要和他讲,话到嘴边,又被这古怪尴尬的气氛硬生生挤了回去。
翻身与他相对着,他并不能视的双眼无可奈何盯了他许久,一遍遍轻抚和亲吻他脸才消停。只是刚打了个盹儿,就被那血淋淋的厉鬼入梦给惊醒了,他下意识去抓旁边的依附物,一握到温暖粗糙的手,他顿时安心不已,缓缓睁开眼,听到哥哥平缓的呼吸声近在耳边,扭头在他脸庞落下一吻,想要多睡一会,辗转反侧是再睡不着了。
沈凭栏还在熟睡,他破天荒早起摸索着下床,穿上衣物拄着拐杖出了门,院子里浓雾渐消,赵逸正扛着一袋米提着一篮子蔬菜路过,瞧见他坐在那一动不动,从来未见过他这么早就起床,沈凭栏不在他旁边,赵逸很是吃惊,本想过去和他说说话,一想到昨日里他们起的争执,他脚步就挪不开了,默默看了他一眼,便叹口气走开了。
赵逸对他们之间的纠葛,这些天来终于是理顺了,看着他们互相折磨,他不好插手做些什么,沈凭栏是他的主子,他怎么能去评判他的是非对错,小汐是他看着长大的,一直待他如亲弟弟看待,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先给他,那么乖巧懂事的孩子,他又有什么错呢?残忍夺去他的性命,他是断不会让别人这么做的。小夕也是他的主子,陪伴他长大,看他不慎入Yin间沦为鬼客,渐渐疯魔,没了昔日半分模样,恍如一只残杀无辜的厉鬼,对他的转变,赵逸看得难过的很。他想不到他们之间有更好的法子来收场,除了送小夕去投胎轮回,否则他们一辈子都别想过安稳日子。
他去厨房熬好了粥,切了几块腌萝卜,从门缝里看沈凭栏仍在沉沉睡着,想事诸事压在心口累狠了,没有打扰他,转身去梨树下叫小汐,叫了好几声都不见有回应,探身去瞧石凳上飘着一片绿叶,哪还有他的影子。
他慌得立马后背一身冷汗,哐嘡扔了锅铲大步跨出门慌慌张张去找他,怕他因与沈凭栏置气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在池塘边飞快望了一眼,没看见什么可疑之处,想是没有往里跳,他急得额头直冒汗,在回廊上转弯抹角看后院也安静的很,往那边去必要经过厨房,刚才没看见他,那就肯定是往大门那边去了,细细想罢,赵逸大步流星往大门奔去。
临近时霎然听见细碎的说话声,软软糯糯的声音是小汐,“多,多谢世子的好意,我无事且好的很,就不劳您挂念了。”
那人像是急了,连忙近了几步,欺身上前紧握住小汐的手,低声道:“晚汐,你莫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给你认错,好不好?这些东西你就收下吧,现在城内什么都缺,你家还出了这等事,你的身子重要还是与我赌气重要?”
小汐哼唧着挣脱了他的锢制,连连退了好几步躲在门边,“小民岂敢以下犯上恼世子,东西小民收下,世子请回吧。”
那人逼近小汐,把人堵在门缝里,道:“晚汐,你别怕,他们说你家这宅子不干净,你去我府上住几天如何?正巧天虞山的仙师在我府上做客,他们其中一位擅长医术,你这眼睛,让他瞧上一瞧,定是能帮你治好的。”
赵逸听着人语气越发暧昧,动作轻佻如浪荡子,登时怒火攻心疾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将他重重一挥,扇到了另一扇门上,“好大的狗胆,竟敢上门挑事,看我不打得你娘都不认识你!”
话音未落就抡起拳头上前要去揍他,小汐被他胆大妄为的举动惊得连忙拉住他的袖子,出言劝阻,“赵大哥你做什么?不准乱打人,世子他是好人!”
秦潇没有防备,转了一圈被掀翻在地上狼狈至极,他带来的小厮瞧见了,祖宗连天嚎了几声,去颤巍巍扶起他,气势汹汹要去找赵逸算账,一见到他是个人高马大高他一个头的粗犷汉子,到嘴的脏话转瞬咽回了肚,干瞪着眼盯着被小汐硬拦住的赵逸。
秦潇好容易站定,恶气难出,险些要招人来严惩这蛮横的汉子一顿,举扇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对本世子无礼!”
赵逸冷笑:“老子是你爹!”
小汐一听顿觉完了,秦潇这纨绔子弟娇纵跋扈惯了,在伊州城内就是横着走,岂是容得下旁人这般对他,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