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人完全占据北方,一路生灵涂炭,流离失所沿路乞讨的人成群结队占满了官道,沈凭栏行路却是出奇地顺利,日夜兼程,出了涌兴关再继续向北,行三日路程就可接近北砚山,偶尔遇到拦路的蛮兵,他惟妙惟肖的蛮人打扮很轻易蒙骗过搜查的蛮兵。
北砚山地处北疆腹地,期间要经过苍茫大漠和戈壁,才能抵达那传说中的仙山,沈凭栏依着那添着新墨色的地图骑马昼夜不休走了十天才找到所谓的北砚山,黑马蹄子溅出血污,沈凭栏眼前尽是重影,他口皮皴裂,衣物破损满是脏污,他已经一天一夜未曾进过米粮,坠马之前还不忘再看一眼这妖僧所住之地,相较与他人口中巍峨的仙山,它并无什么特别之处,甚至是荒芜,满山残留着高树,山巅盘一圈白雪,与北砚山这文雅的名字根本不沾边。
小夕出了形同虚设的屋子想再吓吓小汐出气,他要寻小汐,在院子里转了圈都没见到他人,气得他双脚暴跳,把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粉碎,沈凭栏不在,他没了任何忌惮,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此刻却被挡在了大门前,他气急败坏把东西砸了满地,破口大骂把小汐诅咒了千百遍,骂累了坐在树上歇息。他有些担心那多管闲事的男鬼,怕不知天高地厚的他被那群道士收剿了,那男鬼消失数月来不知是死是活,他们毕竟是同一条船上的,那男鬼数次帮他,道行高他许多,没了他,真是许多事都办不成。
林隧与林郁在沈凭栏走后很快到了伊州,林隧是不怕沈晚夕跑了,他在沈宅周围布下阵未收回,以他的功夫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掉,那几次三番胡搅蛮缠的男鬼被他打得几乎魂飞魄散,再不能助长他的气焰,沈凭栏走了,林隧不用再顾忌他,收除邪祟再无阻力。
林郁将带来的仙露滴了两滴在小汐的眼睛里,叫他闭眼眯了会儿,唤他睁开眼。那冰凉的水进了眼睛很难受,一阵阵刺痛,小汐捂着眼睛揉了半天,缓缓睁开眼,近一年的黑暗骤然驱散,他不敢猛然睁眼,在指缝里悄悄打量绚丽多彩周围景物。
秦潇蹲在他旁边,在他眼前晃着手,问道,“晚汐,晚汐,你能看见我吗?”
赵逸一把掀开秦潇,道:“你瞎凑什么热闹?”秦潇怒目圆睁,“你敢推本世子?”
赵逸轻叹,抱拳转身给他一记眼刀,秦潇插手挺腰回瞪回去,只片刻脸又莫名其妙红了,瞬间偃旗息鼓,讪讪地退到一侧,赵逸满意一笑,咧嘴道:“小汐,你能看见大哥吗?”
林郁也迫不及待问道:“沈公子,你能看见吗?”
他们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着小汐问个不停,小汐头都要被他们绕晕了,还是林隧看不下去,拉开他活泼的小师弟,挥开团团转要把小汐抱起来转圈圈的那两人。
他问道:“沈公子,你可能看见我手里的东西?”他伸手在小汐面前晃了晃,小汐顿了会儿,狠狠揉了揉眼皮,待适应了强烈的光线,云墨青烟,袅袅婷山,画的是朝拂山,小汐道:“是扇子!”
林隧喜悦地点头,偏头与林郁交换了个眼色,林郁欢呼一声,顷刻又悄悄变了脸色,低声道:“沈公子眼疾既然好了,那便带我们去府上吧。”
赵逸一怔,惊呼道:“这么快?”
林郁点头,“尽快解决比较好,最近很不太平,天下动乱四海不平,就连北荒魔教之人也蠢蠢欲动,企图扰乱无辜百姓和仙门,我们要赶紧回去,以免居心叵测之人趁机扰乱仙门秩序。”
赵逸转头看了眼小汐,见他被秦潇拉到一旁叽叽喳喳玩闹着,一副天真无忧的模样,想起躲在黑夜里暗自生长的小夕,心里实在不忍,颤声道:“仙师打算将他如何处置?”
林郁瞟了眼冷着脸的林隧,如实道:“我们能怎么处置他,不过是将他送到该去的地方,之后的事不归我们管。”
“该去的地方是?”
林郁道:“无间地狱。”
赵逸颔首,道:“那仙师可否答应赵某一件事?”
“赵兄你说就是了,不必和我们客气。”
赵逸挠头,他说不来什么好话来,与别人争吵惯了,张口闭口就是人家爹娘,文绉绉与人轻声细语,还是头一遭,他良久组织好言语,“他脾气不好,若是出言不逊惹恼了仙师,妄请仙师看着赵某和我家公子的份上不要怪罪于他,他毕竟还小,死时才十七岁,一个人在暗处待久了,难免性格会变得孤僻怪异,他犯了很多错,将来会受到惩罚,但他是我看着长大的,算是他的哥哥,如今他要走了,恳请仙师让他走的痛快些,不要为难于他。”
林郁闻言看向他师兄,等他表态,林隧思量了片刻,道:“你放心,只要他老老实实,我们不会伤他。”言外之意若是他敢反抗,便不会手下留情。
用过午饭后,赵逸把小汐留在了秦潇府上,让他照顾好小汐,秦潇爱看稀奇,叫嚷着要跟去,“我也去,我也去!”
“你个小屁孩去哪?乖乖待在这,照顾好小汐!”
“不嘛!”秦潇使出杀手锏,抱住他的铁臂撒娇,赵逸被他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趁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