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凭栏回来了,他满脸疲惫,浑身是泥,狼狈不堪,看上去落魄至极,像是沿街乞讨回来似的。小汐听到他的声音,脚步生风迎出去,赵逸拽了一下他的袖子,轻声向他说了些什么,他缓下步伐,慢吞吞捡起棍子向沈凭栏奔去。
沈凭栏看见他来了,强笑着揽住他的腰,抱他坐在腿上,小汐摸了摸他的脸,全是汗水,许久不见沈凭栏,他比以前沧桑了不少,小汐的心似被揪成一团,小心翼翼问道:“哥哥,你,你——”
沈凭栏知道他要问什么,和声道:“哥哥只是不小心摔了跤,没事!”
小汐唔了声,抬头问道:“那,那你找到他了吗?”
“找到了。”
小汐立马出了身冷汗,颤巍巍问道:“他在哪?”
沈凭栏脸色一白,道:“跑了。”语气平淡,却难掩怒气。
小汐大惊,“跑了?”
赵逸亦是汗如雨下,惊呼:“跑了?”
沈凭栏轻皱眉,思忖片刻:“半路上遇到林隧师兄弟二人。”提到他二人沈凭栏就没什么好脸色,旁边两人亦是心照不宣不敢接话,低着头听他继续道:“那妖僧见到林郁就不知发什么狂,一上去就口出狂言动手捉弄他,林隧哪肯受这等气,登时就翻脸,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林郁说那是假和尚,真正面目是祸乱苍生的魔教中人,让我不要轻信他的话,且先到一旁避一避,说罢就一阵刀光剑影飞沙走石,妖僧功夫高强,连林隧都打不过他,几下掳走了林郁点足骤然消失,之后我找了那妖僧好些天都无果,实在没别的法子便回来了。”
他轻描淡写述说完,期间历经的困难曲折难以想象,想到又是蛮兵又是什么魔教,小汐吓得一抖,攥着他的手,娴熟地在他身上摸着,心疼地问道:“哥哥,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沈凭栏干笑了两声,轻轻推开他,朝后院望了眼,“他如何了?”
问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小汐极力平息颤抖,毕竟他从来没对沈凭栏撒过谎,赵逸是很淡定,皱眉似是很纠结,无奈道:“他,自你走后,不知从哪找来的帮手,帮他解了围,走了。”
“走了?”如晴天霹雳,沈凭栏大惊,不敢相信他的话,霎时镇定下来,冷声道:“你在说什么玩笑话,我认真问你,他这些天是否安稳地待在后院,有没有乖?”
赵逸面不改色,正色道:“少爷,我没有说笑,那些符纸再困不住他,那道门他是随意进出,若不是林隧师兄弟二人,小汐怕是难逃他的毒手。”
沈凭栏看向小汐,小汐对上他凌厉的双眼,不自觉地发抖,他别扭地转过头,不敢再面对他,沈凭栏脸色铁青,哑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少爷,千真万确,仙师刚来伊州他就随人逃走了”
沈凭栏显然仍不相信他的话,意味不明看他他们俩一眼,起身就往后院去了,小汐见状,抬脚就跟了上去。赵逸掐住他的胳膊,急道:“你别去,小汐。”
小汐挣扎道:“我就去看看哥哥,没事的!”
赵逸紧拽住他不放,把他扯回来,一手环住他不让他动弹,“你藏不住事,他一问你就能把事全盘托出,咱们这些天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小汐连忙承诺:“不会的,不会的!”
“不会?”赵逸狠一下拍他的头,厉声道:“你要记住,咱们口风一致,才不会露馅,你若是心软道出实情,就是真正害了他,明白吗?”
小汐有些难为情,看了看疾步渐远的沈凭栏,又瞧他眼神坚毅不可忤逆,低声道:“我明白,我绝不会说的。”
小夕不见了,沈凭栏翻空了屋子,找遍了后院也没看见他的身影,他着了魔怔般,喊着小夕的名字,在院子里来来回回找他叫他,不吃不喝,稍作休息都不肯。小汐看得难过,每次上前去安慰他,都让赵逸给拉住了。
赵逸道:“让他找,他现在不愿信,找不到他人,他总会信的。”
小汐愁眉不展,暗道他哪有那么轻易说服自己,别人不理解他,他还不了解沈凭栏,今儿没在这找到他,说不定明天就出门去寻他了,他哥哥是何等倔强,今生没见到沈晚夕的影子,怕是要不死不休。
沈凭栏始终不愿相信赵逸的说辞,他有理由反驳他,即便小夕逃了,可林隧已经离开伊州,还阳在即,他又在这,他为何不回来?何况他一走林隧就来了,哪有那么巧的事?他们肯定是瞒了他什么事,在他背后悄悄谋划了些什么,赵逸一口咬定绝对没有,指天跪地就差发毒誓了,沈凭栏叫来小汐细细问了一遍,他结结巴巴一通话和赵逸八九不离十相差不大。
沈凭栏看了他许久,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淡淡道:“既然看得见了,何必要再装瞎子?”
小汐大脑一片空白,摇头茫然道:“哥哥,你说什么?”
他因为心虚,说话带着颤音,他的言行举止,沈凭栏皆是摸得透彻,从一进门就瞧出他的不对劲,现在被他拆穿,还在和他演戏,可他连骗人都不会,埋着头不和他对视,与他平时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