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藏剑山庄内。
寒冬料峭,藏剑山庄也难得飘起了小雪。
枝头窗沿铺着薄薄的雪层,阳光反射过琉璃窗楣,照得室内一片冷清剔透。
不同于表面上的安静祥和,背地里各路人马向藏剑山庄急速聚集,叶赦大仁大义,名冠江湖多年;叶妄天之骄子,如今藏剑第一人。庄主嫡子与前庄主嫡子之争,且看这藏剑庄主之位最终鹿死谁手。
如今藏剑山庄庄主叶睿至乃是叶妄嫡亲叔叔,掌权不过8年,奈何年轻时曾中毒伤了身子,如今年岁一大病如山倒,药石无医。
不过短短几日,藏剑山庄本就暗chao汹涌的局势,在数人的听之任之和推波助澜之下搅得越发浑浊。
“那两个蠢货。”山庄别院,一锦缎劲装,五短身材的小丫头叼着根通红丰硕的冰糖葫芦,一手擦边拎着刚送上来的密信,一手执棋落字。
看完信中内容,女孩儿嗤笑出声,一双还没长成丹凤的圆眼里满是嫌讽,两根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倒削弱了几分她的桀骜,衬出古怪Jing灵。
她将密信放下,咽下嘴里的糖葫芦,也不卖关子,与对弈之人讽刺道:“姐姐可知,我那大哥四哥呀,带人把藏剑外围围了个水泄不通,只等我叔叔死了之后好把庄主令抢过来呢。”
与她下棋的女子身着一袭白色滚青边的纱衣,着貂毛墨竹雪氅,女子娴静温雅,一面认真的听女孩所言,一面随手吃了她一字,看她瞬间皱成包子的小脸,仿佛快炸毛的样子浅笑出声。
女孩秀气的眉毛立马就拧成了根小麻绳,将才看人笑话的心情也散了大半:“婳木,不带你这么玩儿的。”趁自己不注意便吃了自己的棋。
婳木,五行之三,原叶妄兄妹母亲姽婳的陪嫁侍女,姽婳早产一女血崩而亡,留遗腹子即为叶合欢。姽婳身亡后,此侍女便跟随叶妄,叶妄为其赐名婳木,也是惦念母亲之意,留在妹妹叶合欢身边伺候侍奉。
女子摇摇头,“小主子,自己三心二意又怎得怪得了我。”
叶合欢嘟嘴,眼看自己江山将倾,已失半壁,便腻着她撒娇道:“姐姐,这天儿太冷,我手都冻僵了,要不咱们回屋里吧?”
婳木眉眼弯弯,那能不知道她是想避了这棋局,低笑着戳了戳她眉心“孩子心性”,说着招人前来收拾棋子,自己则抱起叶合欢进了屋里。
叶合欢伸开手臂环在她脖子上,被她抱起时刹那染了满身的寒意,“姐姐冷怎得不早些说,我们回屋便是。”她乖顺的趴在婳木肩头,不动声色地把内力渡给脸手冰凉的女子。
婳木不同于五行其他四人,虽说是暗卫,却全无武功,对叶合欢亦师亦母。她自叶合欢婴孩时便照顾在侧,只在山庄里教教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
奈何这妮子实在是像极了她母亲,对风雅之事全无天赋,反而是内功心法、武功招数过目不忘,小小年纪便已将山居剑意心法修习至第五重。剑法更是基础扎实,已有自成一派的趋势,同她哥哥一般是个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
婳木将她抱入屋内放在矮榻上,为她扫落了额发上的一片风雪。
女子背着门楣,便不见窗外人影一晃而过。
叶合欢垂着的眸子不着声色地瞥了眼,转而抱住婳木的腰,睁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冲婳木撒娇道:“姐姐,我想吃你做的桂花糯米藕了。”一对马尾软软的垂在腮边,乖顺软糯的似出生不久的小兔子般。
婳木笑得温柔,捏着她鼻头说句小馋猫,便离开房内去厨房为她烹制零嘴。
她人刚走,一旁可爱软嫩的叶合欢便收起了面上乖顺温和的笑容,一张小脸儿上全无表情,冷漠淡然的凤眼微阖,像一只打盹的豹子般慵懒却又危险,兄妹两人如出一辙,像极了对方。
只晃眼间一黑衣影卫全无声息的出现,单膝跪于屋内。
“何事?”她端起茶杯压下上面翻滚的桂圆桃花,浅抿一口,甜意在舌尖绽开,叶合欢心道,姐姐果然贴心,还在花水里加了蜜。
暗卫声无起伏,道:“长老已经聚在山庄大门,却被大公子与四公子拦了下来。”
叶合欢漫不经心的玩着刚收回来的棋子,整副围棋的白子用的都是上好的暖玉,触手生温,细腻光滑:“谁给他们的信心,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明抢庄主令?”
暗卫述道:“听四公子言,主子武功尽失,已经失了做庄主的资格。”
叶合欢挑眉:“哦?这次他们消息倒是灵通,不错,叶下总算长了次脑子,知道做事前先调查调查。”
她挥手遣人退下,漫不经心地将棋子抛起又接住,然后将手中的白字掷入棋笥中,似是格外开怀:“老四真是有趣。”
坐忘峰半山腰处,两男两女得矗在风雪中,风扬起雪尘扯开他们的衣袍,或散漫或肃然,直到一行四人望见远处雪天相交处行来的人影,虽所距甚远,却仍放下武器遥跪,行仆礼。
直到男子行至近前,四人整齐划一垂首:“主子。”
男子身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