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进。”陆长徽半坐在韩重山椅子的扶手上,一只手柔若无骨地攀上他的肩颈,另一只手款款地将赌注全部推了出去。
赌桌另一边的嚣张少年突然变得异乎寻常的安静,但仔细聆听的话,还是可以听见他尽力忍笑的声音。可就连这点稀薄的笑声也最终消散在了陆长徽无声的凝视中,少年像是掩饰什么一般轻咳一声,推出了自己的赌注,扭头对荷官说:“开始吧。”
韩重山此时已经完全无法将注意力分散到外物上了,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频繁瞟向身侧的青年,陆长徽若有所觉地微微偏头,以一种耳鬓厮磨的亲密姿态询问:“能让我玩一局吗?”
“当然。”韩重山巴不得能有机会正大光明地好好观赏一下女装陆长徽,立刻从善如流地将手牌递给了他。
黑发的美人将纸牌整理成扇形,遮掩起自己的下半张脸,疏朗朗的长睫毛垂下去,在璀璨的金瞳上打下一层朦胧的Yin影。
陆长徽平时就很美,否则韩重山当初也不会因为会议上的惊鸿一瞥就心心念念那么久,然而此时他将自己包裹在了浮华的配饰里,连最后一点咄咄逼人的凌厉都化成了某种矫饰过的狂野。他几乎要溺死在这古怪的梦幻中。
“击中月亮。”荷官高昂的声音将他从令人着迷的梦中拉了出来,他转过头,看陆长徽用纤长的手指排开自己收入的牌组,一整套的红桃和黑桃,他触发了特殊规则,当收齐全部得分牌时,除自己以外的玩家都得到26分。
“这样就翻盘了。”他傲慢地微笑,将手头剩下的纸牌扔在了桌面上,坐直了身体,扳过韩重山的脑袋交换了一个吻,嫣红的口脂蹭掉了一点,韩重山舔了舔,居然还是甜的,他没回味完,就被气场十足的摩登女郎拽着领带拉走了。
陆长徽将他的领带缠绕到食指上,轻车熟路地走过汇都错综复杂的长廊,晦暗灯光下他时而回头,向他露出乖张而朦胧的笑,青年将他带进了一个隐蔽的休息室,一进入室内,韩重山就迫不及待地将他按在门板上。
他细密地亲吻青年,在唇齿间品尝唇膏粘腻的触感,手指从大腿抚摸上来,轻轻弹了一下那紧绷的袜带,然后伸入裙摆,在双腿的内侧细细爱抚。他脱掉陆长徽那件掩饰用的大衣,青年于是像一条蜕皮的蛇一样,恣意地展现自己新生的斑斓身体。他穿的那件礼服是吊带的款式,绸缎与珠片在肩颈处编织成玫瑰的姿态,后背则是大敞的领,当他揽住青年的腰时,能摸到那一节节突起的脊柱。
他痴迷地去吻那双潋滟的金瞳,溟蒙水雾下如无机质的砂,有那么一瞬间,韩重山当真以为自己在同什么非人之物交媾。
陆长徽轻喘着推开他。
“我得去把脸上的东西洗掉,”他说,“要不然待会儿做到一半妆花了,你会吓萎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浅笑起来,纯然喜悦的表情,大概是觉得自己讲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笑话。
韩重山抱住他的腰,想要阻拦他,却被他轻巧地避开了。韩重山靠在门上看他跑到床边,踢掉了脚上的高跟鞋,接着才如释重负一般地走进了浴室。
在等待的时间里,韩重山没有事情可以做,无聊地打量着这个房间。他突然发觉这并不是一个呆板的,千篇一律的休息室,相反,这间屋子里充满了生活气息。他突然意识到,这是陆长徽的房间。
他看了看床头放着的那本书,名字很古怪,叫《仔猫与鼹鼠的坟墓》,他翻了翻,觉得像是一本儿童读物,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转而走向一旁的留声机,上面已经有一张唱片,他放上唱针,上了发条,于是男性厚重的歌声于是缓慢地流淌出来。
“
"
“关掉吧,”陆长徽的声音突兀地从身后传来,“我不喜欢那首歌。”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从肺里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每个字都浸透着着寒意,如生铁般坚硬。
他站在光与影的分界线里,脸模糊在一片黑色之中,隐约可瞥见绷成一条直线的嘴角,他仍然穿着那件女装,连假发都没有摘下来,但浑身凛然的气势却如同某种择人而噬的野兽,再不复刚才那轻佻的模样。
韩重山心跳几乎漏了一拍,这回不再是出于爱慕,而是出于恐惧。
他的沉默在狭小的空间内发酵,加重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氛围,大概五秒后,陆长徽走了过来,轻巧的脚步,他关掉了唱片机,冲韩重山露出了他所熟悉的,温良顺从的笑容,将刚才古怪的气氛完全抛开,带着某种暗示的意味调情般地发问,“等太久了吗?”
“不,”韩重山如梦初醒,将手揽上他纤细的腰肢,“没有。”
陆长徽凑过来温柔地吻他,他们唇齿交缠,交换着津ye。韩重山彻底忘记了那突发事件,他命令青年跪趴在床上,以便他舔吻他裸露的脊椎。
陆长徽把头埋进枕头里,身体难耐地微微颤抖,他的脊背敏感得不可思议,被这样细致地对待,连花xue都泛起了shi意,他甚至不自觉地微微扭动起了腰肢,一副饥渴欠Cao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