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臻回到府里时已经有些晚了,一条腿刚迈进门槛,就听得裴将军呵斥道:“你又去哪里了!一天天的见不着人。”
心里想着这下可不太好,默默吐了吐舌头,裴云臻支吾:“我我就去昇尧那里练了练武。”
“胡说八道!”裴将军气的拍桌子:“你当我没让人去李府?小小年纪如此滑头,不知跟谁学的!”
这时,裴云清走了过来,笑劝道:“父亲你别气了,云臻虽偶尔贪玩却也是心里有数的,像他这般大的孩子不好太拘着。”随后又黯然叹息:“只是我的身体不好,不然就可以为父亲分忧了。”
裴云清的体弱是自胎中带出来的毛病,裴锋也心疼这个大儿子,每每对方这么一说,他便不好再讲些什么。裴云清就对自家弟弟使了个眼色,裴云臻立刻会意,跑到裴锋身边,端起茶盏道:“父亲喝点茶,我下次绝不这么晚回来了。”
裴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就你机灵。”
裴云臻就嘿嘿陪着笑。
这时,怀有身孕的谢明序走了出来,说道:“父亲刚还担心着云臻,现在人回来了怎么又气上了,来,云臻,大家都等着你呢,快用晚膳吧。”
谢明序是裴云清的正君,眼下已怀孕八九个月,自是全家的重点关注对象。他那么一圆场,众人都应和着,不再计较之前的事。尤其裴云臻更是速度极快的跑到谢明序身边扶着他,一派乖巧道:“嫂子你慢点。”
裴锋和裴云清对视一眼,都是笑着摇头,对这个鬼灵Jing没什么办法。
第二天一早,李昇尧在太学拉住了裴云臻,一脸打量。直到裴云臻被看得汗毛竖起,他才好心的放开。
“干吗盯着我看?”裴云臻奇怪道。
“你还好意思说?”李昇尧环着胳膊,意味深长:“你昨天跑哪去了?裴将军都派人去我府上寻你了。”
裴云臻一脸尴尬:“别提这事儿了,我撒谎说在你那里练武,结果被我父亲当场戳穿,差点又是一顿骂。”他似乎还有点后怕,拍了拍胸口。
“你少来,自己偷溜出去玩就把我当枪使。”
“没有啦,我我是有事要办。”
李昇尧不信:“什么事,你说我听听。”
两人正僵持着,林疏跑了过来,一手搭一个人,道:“你俩在这说什么呢,过去聊嘛。”
“在说我们的裴二少又瞒着咱俩做了什么好事。”李昇尧眼皮抬了抬,瞥了眼裴云臻。
裴云臻确实没有李昇尧这种能把人堵到哑口无言的才能,谁让人家有个丞相父亲呢,口才一等一的好。他只得拉着林疏往人堆里跑:“快走快走,你们在聊些什么?”
“我们在说,马上就是皇上的寿辰了,这次是大寿,礼部拟的得好好办一办。”林疏不忘回头招呼:“来呀昇尧,听说这次德然寺的牝麟也会给皇上祝寿哦。”
“德然寺”裴云臻愣住了:“那不是”
“对啊,就是那些名门的公子,会为皇上献舞。”林疏兴奋道:“陈璧阳一定会来的。”
李昇尧听到“陈璧阳”这三个字霎时顿了顿脚步,有一些沉思的模样。
至于裴云臻,所有心思则飞去了陈紫瑛身上。皇上大寿牝麟献舞,那紫瑛也会回来的吧?不自觉的,他就有些期待了。
很快,日子便到了皇帝寿辰的那一天。
每一年的这天,皇上都会带着臣子们去荣山祭祖,只不过这次还多了些节目,即是晚上的宴会。并且不仅仅是朝堂大臣,连他们的家眷也能一同参与。因为裴云臻的爹爹过世的早,哥哥身体又不好,所以,裴将军就带了裴云臻一人前往。
早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裴云臻就紧张激动的不得了,在家中坐立不安。从小陪着他长大的侍奴安塘无奈道:“二少爷,你是怎么啦,虽说能见到天子真颜是很开心,但也不至于开心成这样吧”
裴云臻“哎呀”一声,“你不懂,见皇上有什么可开心的呀,两个眼睛一张嘴。”
安塘不解:“那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故意扭了扭肩膀,裴云臻逗他:“不告诉你。”
“略——”安塘对他吐舌做了个鬼脸。
到了出发的时辰,裴将军敲门问道:“准备好了没,该走了。”
“来了来了!”裴云臻打开了门。他一身绛紫华服衬着丰采高雅,腰间束了条繁复华美的锦带,带子上则缀了根金线穿织而成的平安扣,黑发端整的绑起,露出白皙秀致的一张少年气的脸,灿灿一笑时,真是颜如冠玉。
裴将军叮嘱道:“今晚都是些皇戚权臣,一会儿去了别乱说话,惹了祸就不好了。”
裴云臻一一答应了。
他们随着马车一路前行,今晚星稀月朗,辽阔沉穆的夜空令人心情都无端好了起来。行至长平门,车马便不得再向前了。步行过ye清池,裴云臻看到了很多着朝服的大臣。自己的父亲正客套的和其他人打招呼,他就老实的待在一边好奇却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